“熏然，是我，凌远回来了，我回来了。”凌远吻着李熏然头顶的发，重复着呢喃。怀里那发抖的人在这样的安抚中逐渐平静了下来。
“我回来了，熏然。”
新院的建设项目很多还没有完善，凌远纵使想先把不重要的事都推推后，但毕竟还是要处理些棘手的工作。这几天张鑫垣来了好多个电话紧赶慢赶地催着，凌远昨夜一直在看着送来的合同和资料。看完时天也已经翻了白肚，李熏然一直都还是睡不安稳，醒的也早。凌远估摸着李熏然要醒，又起身去准备早饭。
“天气冷了，小心着凉。”端着早饭的凌远走出厨房时，便看到已经醒来的李熏然不知何时从卧室走了出来窝在沙发上，大开的落地窗涌进清晨微冷的风，李熏然还只是穿着单薄的睡衣，原本放在沙发上的毯子也不是什么时候滑落了。凌远走过重新拾起那毛毯，连着毛毯和温热的怀抱一起包裹住李熏然，“吃早饭吧。”
那晚之后，他们都默契地没有提过一点关于从前的话。李熏然的心里其实从来都没有否认过自己忘不掉，但是那种把挚爱剥离身体的痛苦他也再也不想承受了。所以他总是小心翼翼地去感知任何关于凌远的事情。有时醒来，看到小床和书桌上都没有人，他就会觉得一定又是自己做了一场梦才看到凌远回来了。可是推开门，厨房里凌远高大的身影在昏黄的灯光下围绕着一圈一圈的不真实感映入眼帘，让李熏然有些晕眩。
“你一夜没睡吗。”李熏然蜷在凌远的怀里，听着他胸腔的震动和心跳声，动了动嘴唇轻轻的问。李熏然话虽然不多，但每次都能让凌远高兴一番，毕竟他开始愿意和人交流了，对他的病就是帮助。
“没事，看了看文件就忘了时间。”凌远把下巴放在李熏然的头顶微微抵着他的发，嘴角不自觉扬起了淡淡的笑容。李熏然也没有接话，任由凌远抱着他。
总会好起来的，凌远想。无论是李熏然，还是他们之间，也总会好起来的。
从医院回来之后，李熏然的精神似乎好了很多，虽然也还是不太爱说话，即使说也是很简短。但大抵认得身边的凌远，对一些基本的问话也稍稍有了反应，嗜睡的情况也稍稍有些改善，配合着药物治疗，似乎真的就开始略有好转了。
凌远把办公室搬来家里之后，公事却有增无减，张鑫垣有心帮忙，但医院毕竟仍然在刚起步的新阶段，各种项目和文件都需要凌远亲自过目和签字。凌远分身乏术，却也丝毫不敢离开李熏然，生怕一转身就看不到他。甚至有时医院有会议要开，凌远也只能等到李熏然午睡的时间里跑回医院，开完会又急匆匆地回来。
只有看到那人安静地蜷在床上熟睡的样子，凌远才能觉得安心。
即使他们还不能像以前一样的聊天打闹，但只要在李熏然身边，凌远终归是不须那般牵肠挂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