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瞧着左冷禅使得一手似是而非的辟邪剑谱,林平之不禁哑然,呢喃说道:咦?他怎么也会?
此刻余人彦终于一改之前心不在焉的样子,坐直了身子,兴奋的说道:看吧,好戏终于要来了。你记得劳德诺吧,他是左冷禅的暗线。只可惜偷到的辟邪剑谱是岳不群改过的。我等着看左冷禅的好戏,可是早就等的不耐烦了。
这时,只听在台上站定的岳不群欲擒故纵道:子曰,‘君子无所争,必也,射乎?’较量武功高低,自古贤者所难免,在下久存向左师兄讨教之心。只是今日五岳派新建,掌门人尚未推出,在下倘若和左师兄比剑,倒似是来争做这五岳派掌门一般,那不免惹人闲话了。
这番谦逊的解释,将虚弱倚在任盈盈身上的令狐冲听得一愣。当日岳不群疯疯癫癫、阴险狡诈的样子犹在眼前,如今又是这样一副伟岸姿态,愈发觉得他余人彦曾做的点评没错。——岳不群啊,就是个虚伪做作的伪君子……
……只可惜他,成也于此败也于此。古树上,余人彦正兴致勃勃的和林平之解说着:你看啊,待会左冷禅会被岳不群刺瞎了眼睛。
正在此刻,只见左冷禅双眼中流下两道极细的血线,横过面颊,直挂到下颏。剧痛难当只间,声嘶力竭大吼起来声音中充满了愤怒、痛楚和绝望,便似是一头猛兽受了致命重伤,临死时全力嗥叫:岳不群,你个老贼打不过我,便背后暗算偷袭,好不无耻!有种的,就过来和你爷爷再战三百回合!
岳不群泰然自若站在台角,只是微笑,笃定以为这五岳剑派的掌门终于是囊中之物了,却不想此时,竟有人用内功传音之法,云淡风轻的说了一句:用自己女儿和老婆换来的辟邪剑谱,用起来不觉得心虚么?
只见岳不群浑身一震,那声音中气十足,明显是个内力十分深厚的高人,大喝道:何方英雄,为何不现身相见!
那边却只是呵呵呵的笑了起来,笑意盈盈的说:岳先生耍的好手段。明明是自己杀了自己女儿,却能眼不急心不慌的睁着眼说瞎话,不觉得对不起宁女侠吗?
岳不群慌乱的四处张望,却仍找不到来者何人,只大喊道:不知岳某何处得罪了高人,还请您明示!
那声却是不理,继续说道:你虚情假意收林平之为徒,实际上却是为了骗夺他家传剑法,还自宫练剑,嘻嘻……你老婆知道吗?
此话一出,岳不群只觉得裤带一松,腿间一凉,裤子已倏然落地。这胯间的残像,在场众人皆是一览无余。若仔细观察,便能发现岳不群身边的地下,赫然是一枚入木三分的青蜂钉。
这时只听双目已盲的左冷禅哈哈大笑起来,说:岳不群啊岳不群,你打败我又如何,刺瞎我双眼又如何?这五岳剑派的掌门无论如何也轮不到你这丧心病狂的伪君子头上!哈哈哈……
就在左冷禅得意洋洋、手舞足蹈的时候,那声音又再次响了起来:左冷禅啊左冷禅,你自己难道就不是伪君子?你当别人都不知道吗?你派人假扮日月神教之人,逼迫林镇南交出辟邪剑谱开始,可曾想到自己会有今天?
说着,只见一蓝衣少年翩然落于场中,他身形飘忽,有如鬼魅,转了几转,左冷禅便一口鲜血自胸腔喷溅而出。再一看,众人便发现左冷禅的双手双脚皆被废去,而浑身的修为只怕也和手脚一般。
那手抱琵琶的蓝衣少年大家认识,正是魔教右使千本樱。只见他淡淡睨了在场众人一眼,言笑晏晏间将左冷禅的罪证一条条娓娓列出。
他是来为自己的父亲和同门报仇的。当年青城派被灭一事皆是左冷禅一手策划,竟将一名好端端的无辜少年逼得走投无路,只能入了魔教。他说的言之凿凿,有理有据,就连少林寺的方正大师都能为他作证,容不得旁人不信。
余人彦走到摊在地上的走冷禅面前,轻声说道:左盟主,机关算尽一场空,赔了夫人又折兵的感觉怎么样啊?这就叫心比天高,命比纸薄……我教有个水牢,专关你这种野心勃勃的大逆不道之人。
说完,只见余人彦身形忽的一闪,转眼便不见了踪影,连带着烂泥一般瘫在地上的左冷禅也不见了。众人再次哗然,全场议论纷纷:原来魔教右使的武功这么高?要是再加上东方不败,他日攻来,武林正道岂不是只能坐以待毙?
又一人说:是啊。可说到底,我们口口声声的说他们是魔教妖人,他们几时又做过些离经叛道的恶毒之事呢?倒是嵩山和华山的两位掌门,表面上满口的仁义道德,私底下却尽做些猪狗不如的道德败坏之事。为了点江湖薄名,丑态毕露……
如此看来,何为正邪?
公道自在人心!
黑木崖上,余人彦抱着一壶江南的美酒杏花春雨,向东方不败辞行,一旁相伴静默不语的白衣公子正是他豁了命也要护着的林平之。
东方不败揶揄的笑,却似乎有些怅然若失,说:这就走了?就这样把左冷禅关在梅庄,不怕他跑了?
余人彦笑笑说:跑了又如何,他的春秋大梦已无回旋的可能,此生只能是活的生不如死。再说了,这不还有您么!
东方不败说:这么说,本座倒成了帮你看人的典狱长了?
余人彦说:那倒不是……嘿嘿,教主,其实在下还有一件礼物要送给教主。
东方不败说:哦?这天下所以的东西,只要是本座想要的,自会有人双手奉上,你倒是说说,有想用什么交换,让本座心甘情愿帮你看人啊?
余人彦对东方不败狡黠一笑,直接用内力传音过去,说:在下两世行医,前世所学的青囊之术可治教主不举。
东方不败猛然一惊,死死盯着余人彦,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其实这对余人彦来说确实不是特别难的事,变性在医学上都是可行的,更何况只是接上……
一年之后。东方不败一边摸着嘴唇上冒出细小的毛茸茸的胡茬,一边和他新讨的七房小妾在崖边喝酒,只听他笑呵呵说道:釉青,你这琵琶弹得火候不到,比不上我教的右使千本樱。慕紫的七弦琴弹得不如曲非烟那丫头。
釉青笑语嫣然,眉目含情的说:嫔妾不才,自是不能和国士无双的千本樱先生相比,慕紫妹妹的琴还是曲姐姐教的……只是他们一个人跑去了西域,一年也见不到一回,一个人嫁给了华山派的陆掌门,不如我们姐妹能时时刻刻陪在教主身边,来的贴心。
东方不败听完哈哈大笑,捏了捏釉青粉雕玉琢的小脸,说:说的也是,就你嘴甜!
说完,东方不败喝了口右使从西域送来的葡萄酒,啧了一声,说:天下之事,正如右使所说,盛久必衰啊……如今新皇登机,对我多有不信,颇为忌惮,朝中更是腐败不堪,多有人卖国求荣,勾结满人……今年黑木崖一聚,我打算将我教改制为隐藏在地下的组织,暗中平衡江湖各势,互我国威……日月天地……就改名为天地会吧!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