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愕过后,是不可抑制的愤怒。周念言揪起齐散的衣领,把他从车上拽了下来。
齐散的头被狠磕了一下,脸上却一点狰狞的表情也不见,怔怔然任周念言扯着他往前走,显得十分顺从。
周念言拽着齐散走到楼下,在电梯前站定,按开电梯门,把齐散推了进去。齐散却猛地扑过来,死死箍住他的腰。周念言被带得往前跌了好几步,鸡皮疙瘩即刻起了一身。他曲起腿用膝盖顶上齐散的腹部,迫使他松开了手,又忍着怒气回身,关上了电梯门。
直到关上家门的那一刻,周念言才正式爆发。
他二话没说先往齐散的脸上挥了一拳,齐散被打趴在门上,没吭声,没反抗,沉默得如同一台摁下静音开关的机器。
周念言看着他这副半死不活的模样,冷冷地笑了起来:“很能装啊,齐散,看着挺可怜啊,我车上后备箱好坐吗?跟了一路,神不知鬼不觉,可以啊。闲了那么久,身手倒是一直没有退步嘛……”
“周少爷抬举了,”齐散抬起眼,也跟着挂上了一个讽刺而古怪的笑脸,“身手退步不少,要是换作以前,只要我待着不动,周少爷就不会发觉。”
“那是我高看你了?”周念言把手插进了口袋,“怎么样,跟着我好玩吗?看见了什么你想见到的?”
“没什么想见到的,”齐散抿直的嘴角又稍微往上拉了几分,“就是那姑娘有点眼熟。”
周念言眼皮一跳,等着齐散继续说下去。
“我记得几年前跟着人进夜总会时,她的报价可是最高的啊。”
周念言呆愣片刻,紧接着便暴跳如雷地扯住齐散的头发,按着他的脸往墙上重重摔了过去。齐散下意识地闭了眼,再睁开时,周念言一根根凸显的青筋紧紧地凑着他,就贴在他眼前。
“齐散。”周念言喷出的热气钻进齐散耳后,像做/爱时那样密不可分,“我不管你以前干过多肮脏多龌龊的事,可到我这里,嘴巴可一定要放干净。”周念言轻轻捏着齐散的下巴,把他的脸转了过来,两人鼻尖相靠,似乎随时要准备亲吻:“来,再给我说一遍,你以前认识的是谁?今晚看见的又是谁?”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是姓‘楚’吧,”齐散阴鸷而又诡异的笑容像是一把泛着冷光的尖刀,“我记得那会儿最顶级的那几位都不让用假名。”
周念言以前自以为明白自己对楚芹露是什么感情,不过直到这一刻他才认清楚,自认为的爱情,实质上是一种对母性的向往与依恋。
但迫使他认清的方式,却是有人指着他的鼻子对他说:“楚芹露以前就是个夜总会站台的。”
相当于被人带着下流而卑劣的表情,说:“你姐是个出来卖的。”
齐散的手正微微颤抖着,不知是因为过于激动还是又抽了什么风,周念言这么想着,温和地笑了笑。他拉起齐散的手,带着他走到衣柜旁,打开衣柜门,把齐散推了进去。
齐散在周念言冲他发笑那一刻,脊背便瞬间浸满了冷汗,等他再次反应过来时,周身已凝固在黑暗之中。
逼仄、狭隘、难以流通的空气与需要穿过身体的每一根肋骨才能消逝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