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除了无奈就只有难以言说的悲哀,他根本就不想跟什么女的在一起,他就只想要个男人陪着他,然后一起过简单的小日子。
他不喜欢孩子,不管是和自己有血缘关系的,还是领养的,他都不会喜欢,后者他怕有负担,前者则怕第二个自己出生。
所以,他只是想有一个人单单纯纯地喜欢他,和他生活在一起,然后,那个人恰好是个男的就足够。
令人发笑的是,他不配拥有这个愿望,一个自认为简单的愿望。
苍穹如墨,满天星斗。
他在公园的石椅上躺了许久,躺到四肢像是被某只不知名的小虫子注射了毒素般麻痹、痉挛,躺到快以为这一生是一个未名的黯淡梦境般“死去”。
回到家,他洗了个澡,滚烫的热水把他的皮肤冲烫得如脱壳的虾,大片大片的粉红色泛起在黄色的手臂和比手臂白皙不少的后背和臀上。
他关了花洒,窸窣虫鸣,他感受到夜的宁静。
他用抹布擦拭满是水汽的长镜,他看着镜子里裸露的自己,目光冰冷地审视着自己身上的每一部分,不放毫厘。
然后,弯下身子,佝偻得像个垂暮的老人,抚弄着那团温暖的物体。
腥咸的泪水和气味落了一身。他哭着笑出了声音。
世界上最纯粹的颜色,像花瓣一样,落了一身。
在床上辗转反侧了一个多小时,还是毫无睡意,最后他决定起身。
他从破了个洞的小衣柜里拿出妥帖放在柜子一角的干净衣物,换好,草草拨弄了下头发,擦净鞋面,拿上钥匙,出了门。
明明身体在一日强负荷的劳作下已经十分地酸软疲惫,他的心里也清楚熬夜会让他第二天工作时很难受。
但内心的酸意还是让他凭空生出一股力气,强撑着来到了从前连想都是一种逾矩的酒吧。
这间酒吧主要是男同性恋们光顾的地方,是他偶然听闻的地方,此前从未进去过。
听人说,里面都是清一色的男人,模样却是各式各色,只要你肯主动,总能勾搭到一两个中意的。
经过门口文苑般装饰的水榭兰亭,再穿过几道窄门,他看见了紫色旖旎的灯光,从上方飘落到他的身上。
在这里,他感觉到,仿佛空气中流动的不再是氧气,而是荷尔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