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便他坚持到什么时候。”明楼顿了一下,“32年那阵子,你刚接触到共产主义的时候,也想过把家里的小时工都遣散了,是不是?”
猛地被问到这个,明诚一怔,片刻后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认了。
“为什么没这么做?”
“怕你们不方便。我那个时候也照顾不好你们。”
“这就是你和明台不一样的地方。你做什么的时候先不急着说,而且你更顾虑其他人,宁可委屈自己,明台现在还没学会。我知道索邦的政治系左的极左,右的极右,他现在被两方观点灌输着,不被触动是不可能的。所以让他试试,一来让他知道一下劳动究竟意味着什么,剥削又意味着什么,这对他不是坏事。二来他闹腾得大,对我们也是个掩护。一举两得。”
“这段时间我看他对殖民制度兴趣很大。说不定我们家真要出个政治家了。”
明楼只笑:“他?他心肠太软,恐怕是不成。”
“大哥,人多半是要变的。我就不信三岁看老。”
“那就希望他不要变。”明楼略加沉吟,“不过还是这句话,虽然他是我们的弟弟,但是我们谁也无权决定别人的人生轨迹。”
剩下的一点路程他们再没有讨论明台,转而略略谈了谈明诚在大使馆的工作情况。明诚告诉明楼,以他的观察和判断,使馆的工作人员中,不止他一人在秘密观察顾维钧。对此明楼也不意外:“顾少川不是国民党员,早年间还入过袁项城的内阁,又有北洋的履历,无论是资历还是名声,南京多有忌惮,才合南京用人的常理。还是老样子,多看少说,每个月一份的报告如实写。我想,以顾少川为人,也没什么值得指摘的。哦,南京那边给我来了封电报,从上个月起,你就在军事委员会秘查组建档了。我是你的直接上司,在我们回国之前,你归我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