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罢了手,给江枫眠与虞夫人贡上了一株香,二人对望了一眼,矮身跪在蒲团上。江澄满腹的千言万语最终化为一声简简单单的:“爹爹,阿娘,这是柳清歌,我带他来给你们看看。”
江澄凝望着灵牌,良久,方道:“我如今过得很好,执念已破,别无所求,惟愿爹娘早生天界,若泉下有何所需,只消托个梦给我便是了。”
再望向柳清歌:“你可有什么想对我爹娘说的,便趁此机会罢。”
柳清歌点了点头,斟酌了下措辞,方缓缓开口:“晚辈从前是苍穹山百战峰柳清歌,如今,是云梦柳清歌。”
“我与江澄,俱是倔强好胜之人,兼之顽固不化,本性实难改,有道是刚极易折,强极则辱,如我们这样的人,注定活得比旁人多些风浪。”
“那么多的人里,我不是最好的,也不是最懂他的,甚至未必是最适合他的,但有一事只有我能做到,情之所钟,唯此一人,既已携手,永不相负。”
江澄杏眼圆睁,怔怔地偏过头去看他,柳清歌目不斜视,只虔诚地望着灵牌,目光湛湛,言辞凿凿,那样的笃定,他微微一笑:
“榖则同室,死则同穴。谓予不信,有如皦日。但凡有一句虚言,鬼神诛戮,天不假年。”
江澄低呼一声:“柳清歌,你……!”
柳清歌恍若未闻,执香端端正正地拜了拜,起身将之插进了香炉中。
江澄随着柳清歌混混沌沌地走出了祠堂,已过了申时,日晖映照,天边霞光万里如织锦,正是灯火阑珊,华灯初上,少顷,明月渐上林稍,袖底生风,江澄跟在柳清歌后面,看着前面的人,忽然觉得一切俗虑尘怀都忘了个干净。
“柳清歌。”江澄忽然叫住他。
柳清歌顿足,回头去看他:“什么?”
江澄道:“我已经吩咐下去了,一会儿我们去湖心的凉亭里用晚膳,权当给阿来和溟烟接风洗尘,”他停了停,偏头问询,“好像也很久没有和你一起喝一杯了,我这里还有几坛好酒,不知你今晚兴致如何?”
柳清歌一笑莞尔:“好极。”
“嗯,”时值五月,满园榴花怒放,花好月圆,江澄终是弯起眉眼笑起来,“今夜,不醉不归。”
end
御宅屋自由小说阅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