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澄古井无波的眸子泛起了阵波澜,他笑笑说:“不去了。”
他以什么身份去,是江氏宗主还是新郎官昔日的兄弟。
去了又能怎样,姑苏的水酒太甜,他又不喜欢,不尴不尬地坐在那里,谁都不舒坦。
江澄自嘲地想,人总是要知道识趣的,在蓝忘机和魏无羡那儿他是个不受欢迎的人,大喜之日,就莫要给人家添不痛快了。
魏无羡和蓝忘机的大喜之日,着实教云梦的老百姓津津乐道了许久,都道是这江氏果真是财大气粗,可叫咱们这群小老百姓们好好开了眼,结个婚摆出这样大的阵势,真真是头一回见。
鞭炮入天响,红妆十里,锣鼓喧天,满城的树上都挂着红布条和大红灯笼,家家屋檐下张灯结彩,路上车马井然,由两个撒花的女修领着,排着队满城绕着走,众江氏子弟皆列在路边维持秩序,唯恐看热闹的百姓推来搡去惹出乱子来。
有旅人见此场景,不由好奇问道:“这是谁家在娶亲?”
立马有好事人笑答:“这样风光,咱云梦还能有谁,云梦江氏呗。”
旅人又问道:“云梦江氏?莫非是新郎官是云梦江晚吟?”
那人摇摇头,回说:“不知道。”
“不知道?”
那人笑道:“可不是嘛,我在这儿瞅他们吹吹打打半天了,也没见轿子……嗨,这仙家办喜事自然和我们寻常人家不同,搞得这么神叨叨的。”
不单单是云梦,这天姑苏也是从未有过的热闹,不得饮酒的禁令在今日自然是不算作数的,酒宴一直从中午摆到了晚上,因魏无羡与蓝忘机俱是男子,便省了许多虚礼。
蓝忘机酒量不好,敬酒的事全落在了魏无羡头上,他挨桌敬了一遍,肚里灌了好些黄汤,纵是他酒量奇佳,此时一张俊脸上还是染了几分缱绻的熏红,蓝忘机瞧他喝得高兴,倒也不劝阻他少喝些,只扶着他慢慢地走了一桌又一桌。
金凌自当了家主起,总怕喝酒误事,今日也破天荒地喝了许多酒,魏无羡来敬酒时,二人都有些醉了,魏无羡迷瞪地睁着醉眼,挨个一扫,伸手把金凌往怀里一圈,对着金凌张口就问道:“金凌,你舅舅呢?他不是都回来了,干嘛不来喝我的喜酒?”
这一桌的宾客本来喝酒的喝酒,划拳的划拳,听了这话顿时静了下来,连蓝忘机的脸色都变了变。
金凌愣了愣,蓝忘机低低地出言提醒:“魏婴,你醉了。”
魏无羡眼眸里闪过一丝别样的情绪,他冲着蓝忘机嘿嘿一笑,又挂在金凌身上像是醉的不省人事,凑到金凌耳边,声音不大不小,恰好能叫一桌人听到:“金凌,你舅舅这人真没意思,哥们这辈子就结这一次婚,请他都请不来,你替我转告他,就说他不够义气,以后他娶老婆,我也不去。”
金凌把魏无羡推回蓝忘机怀里,笑道:“好,好,这话我替你带给他,哎,他人虽没来,却叫我带了贺礼。”
魏无羡皱眉笑道:“还算他小子有点人性,金凌,你且拿来教我开开眼。”
金凌叫人将江澄的贺礼抬上来,打开一瞧,竟是个不大不小的酒坛,众人定睛一看,俱有些尴尬,连一些小门小户送的贺礼都比这个贵重,江家财大势大,只送一坛酒委实寒酸了些,魏无羡倒是很高兴,哈哈一笑道:“这个好,投我所好,还能取个长长久久的好寓意。”
金凌说:“我舅舅说了,这坛女儿红是当年你来到江家时,我外公叫人埋下的,这可是四十来年的陈酿,今晚上准教你和含光君喝个尽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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