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将拂晓,枝头的鸟雀纷纷和鸣。
“今年花胜去年红。”
——鞭游走如蛟龙,人宛如翩然惊鸿,“啪”地一声响,原是江澄的发簪委地,黑发如瀑四散开来,江澄舞鞭忘了形,任由这头发散乱,端的是一副放浪形骸的模样。
“可惜明年花更好,知与谁同?”
——知与谁同。晨光熹微,收势,紫电化作指环,静静套在江澄指上,回身相视,柳清歌在太阳升起的地平线处不知何时站起了身。
江澄挑眉:“柳兄弟,江某这祝酒辞何如?”
柳清歌颔首道:“甚好,这一坛,我干了为敬。”
江澄亦提起酒坛,二人碰了一碰,皆仰头喝下。柳清歌先喝完,江澄伸直的脖颈弧度极为美好,他本就醉得不省人事,偏又好胜,狂饮了几口终是将一坛酒见了底,这下走路也有了几分踉跄,柳清歌见状,连忙扶住江澄,那手相互碰触,俱是因酒劲变得滚烫。
江澄撑得辛苦,此时也不再争胜,索性倚靠在柳清歌怀里。柳清歌轻声道:“天亮了,我扶你回房,你且再睡会儿。”
江澄懒得眼皮都不想动,微微一点头,醉死在拂晓的梦里。
柳清歌见他已不省人事,略一思忖将人打横抱起,飞身从窗子里翻进江澄的卧房,好生将他安顿好,再瞧了他一眼,又替他掖了掖被角,方起身而去。
第八章08
金凌自当了宗主之日起,每日皆天未亮就起身处理大小公务,自来了这月河镇,可算是补齐了三年来所缺的觉,每日不到日上三竿必不会起,江澄心疼外甥,也就由他去了。午时一刻,金凌打着哈欠下了楼,一般在这个时辰,江澄已经在预留的临窗小桌前点好了一桌子菜等着他了,可今日大堂里全无江澄的身影,那个临窗小桌坐的人变成了柳清歌。
金凌道一声奇怪,问客栈的小二道:“今日怎么看不到我舅舅?”
那小二尚未开口,坐在一旁喝茶的柳清歌道:“你舅舅昨夜喝醉了。”
“又没问你,”金凌扫了一眼柳清歌,冷笑出声,这姓柳的不是和舅舅相看两厌么,于是没更没了好声气:“喝酒?和谁?你么?”
柳清歌皱了皱眉,不想和小辈计较,只道一声是又如何,金凌悚然一惊,他不过陪了几日蓝思追,前些天他们不还打了一架,什么时候关系好到能一起喝酒了,金凌蓦然对柳清歌添了几分好奇,这好奇里还夹杂着几分不明不白的不悦,于是呼道:“喂,你不知道我舅舅是来养病的么,怎么还要他喝酒?”
病?柳清歌倒真不知道江澄有病在身,他问道:“他得了什么病?”话音里是柳清歌自己察觉不到的焦急。
金凌翻了个白眼,答非所问道:“懒得和你讲,我要去瞧我舅舅。”
一夜无梦,江澄只睡了三个时辰,恍若睡了三年,他许久没有睡过这样一个安稳觉来,这一觉睡得既熟,连金凌的脚步声都未把他吵醒。
金凌推开房门,看到的正是江澄和衣醉倒床上的模样,虽开着窗,房间里仍有淡淡的酒气,金凌蹑手蹑脚地走进去,坐在床边手脚都不知放在何处,他从未看到江澄睡熟的模样,反倒是好几次在江澄凝视的目光中幽幽转醒,然而那也是幼时的事了。
江澄的眉眼像他父亲,眼神却随了虞夫人,平时倒不觉得,睡着时那杏目长眉倒和金凌印象中的江厌离如出一辙,想到自己娘亲,金凌心生一股酸楚,连看向江澄的眼神里也有掩饰不住的疼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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