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听父母的安排?非要再去问愿不愿意,结果闹了一场,关起来才算是变得乖巧了。现在亲事都已定下,又来纠缠些有的没的,实在是扫兴。
不过是个不值钱的庶子——这种直白的话,他这样自恃身份的人当然是不能说出口的。陆夫人却对他的态度看得分明,因此也不再说什么,沉默下来。两人相对无言地用过午饭,陆老爷说了声“今晚我歇在月娘那里”,就到书房去了。
陆夫人习惯了丈夫对她的冷落,也不觉得难过。她在房里独自坐了会,决定去看看还被关在屋里不准出门、已经好几日没见的小少爷——那孩子对她坦白“心有所属”的事情,她没敢对老爷说,怕没说都要禁足,说了肯定逃不了一顿毒打。她偷偷打听了一番,起初怀疑有个侍卫不太对劲,细查起来却又没什么异常,最终还是不知道到底是谁。
听说他这几天乖了许多,不知是真的想通了,还是装出来的?
无论如何……这门亲事已成定局,比起从仆从的闲言碎语里得知,还是她亲自去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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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征到谢君怜那里去了一趟,听到的说法完全符合他之前的猜测,反而让他怀疑起来。女人好像对他的到来有所准备,也没有询问他来意的打算,被他一问便迅速地回答了——就像是特意想要让他察觉到异常一样。
他还去看了那个所谓“用蛊虫的除妖师”,不知是不是怀疑在前、先入为主的缘故,他总觉得这个除妖师也像是假的。虽然装扮和带的用具挺像是那么回事,但有一点不对:常年和蛊虫相伴的人,身上总会有很多毒疮和咬伤,这个人身上虽然也有些伤痕,却都是利器造成的。
云征在徐府周围转了几圈,留下一些记号,还给师父师弟又发了一封信,询问他们那边的情况。他还有些奇怪徐星淳一大早出门,又是备礼、又是请人的是在干什么——请到的人还一看就是个骗子——等反应过来了,他站在陆家附有禁制的院墙边,看着那一行人远去,对这有所预料的事情并没有多少愤怒,只是一时间弄不清自己的心情更多的是不安,还是不甘。
……他自幼跟在师父身边,最初在山上是木屋茅舍,等到下山云游,有时形如乞丐、餐风饮露,有时被礼若上宾、登堂入室,在他看来,这几种境况并没有多少区别。比起地位钱财,他更喜欢能任意来去的自由,和掌握于自身的力量——毕竟要是真想要名利,对他们这样的人来说是很容易的。他还知道,那个人同样不在意这些。之前说到跟着他离开或许要居无定所,语气中甚至还有些跃跃欲试的意味。
只有在这种时候……或许是唯一的时刻……
居然也会有这一日,对曾经不屑一顾的东西生出渴望。想要万贯家财、更好的出身——好能直接走到人前,光明正大地带他走。
而不是只能这样看着……等着,想着要怎样避人耳目,偷偷地再将他从别人手里抢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