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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46(1 / 2)

顾行止差点被自己的脑洞恶心到了,对着卷子皱眉吐舌地做了个鬼脸。落到周云起眼里,他却仿佛读懂了这奇异的脑电波,笑着撸了撸顾行止的头,用笔敲敲卷子,示意他不要走神。

周云起是想过的。思来想去的结果,他还是选顾行止。就算有一天,有人指着他的鼻子骂皇天后土天理伦常,他也认了。

他以为那个人能一生顺遂平安到老,自己的出现不过平添无妄之灾。所以这颗月亮就让他挂在天上好了,沟渠里掬一捧清水有个月亮的倒影也足矣。

可是狂风骤雨袭来,眼看着人就要夭折在里面,哪还管得了世俗哪还管得了别人。就算被压断了脊梁骨,他这辈子也一定周全地护着顾行止。也是迟钝,就非得到那一刻他才知道什么最宝贵。

唯一对不起的,就是顾奶奶和林歌远了。

林歌远给两人做了点夜宵,稍微帮忙收拾了一下屋子,平时都有钟点工阿姨来打扫,不过一个母亲总是闲不下来,把桌子上的零食理一理,靠枕拍拍平,大小物件都碰过一遍,母亲的气息就留下了。

这个房子才八十来平,两间房,起初顾行止睡主卧,周云起睡次卧。不过那段时间顾行止实在太不安分,时长半夜惊醒睡不着,就跑来周云起床前站着,悄没声地盯着人看。周云起又一次半夜醒来,迷迷糊糊看见床前有个人影,差点吓出心脏病来。他伸手拉了拉那人才知不是什么鬼影幻觉,索性拉倒床上来,被子一裹继续睡。大概是周云起血气方刚阳气足,顾行止的鬼魅再没出现过。后来,顾行止就一直和周云起挤在次卧的小床上。那张小床才一米五,挤着挤着当然有擦枪走火的时候。

林歌远进去主卧给顾行止换被套,床上只剩一个枕头,被子整整齐齐的叠放在床头,冰凉平整的床铺一看就是多日没有人睡过的样子。还有一个房间她不用去看了。

最近和钱老太了解顾行止情况,钱老太一个劲的夸,说状态回来了,她就猜应该不是顾行止自己奋发觉醒了这么简单。过来一看还果真,命中注定也好在劫难逃也好,她能做的也做过了,再多就算作为一个母亲也是越界的。何况,人各有命,她现在算是能有点体会,人生命运谁也不敢妄言,就随他们去吧。再说做个棒打鸳鸯的王母娘娘,自己心里也未必痛快。

林歌远缓缓做了个深呼吸,盯着天花板看了两秒,把那些闲杂烦乱的操心挤回眼睛里去,若无其事地换上新的被套枕套。

林歌远拎着还十分干净的旧被套塞进洗衣机里,明天让阿姨来洗一下,顺便再让人把还有一个房间里的东西换一套。她陪两人写了会儿作业,看时间差不多,叮嘱了几遍顾行止学习生活个人卫生自己都得注意,便走人。

顾行止乖乖点头应下,都不敢和林歌远对视,但又总觉得林歌远这话里有话,听着怪别扭的。个人卫生是什么鬼,他又不是七八岁的小孩子。

周云起知道林歌远大概是看出来了,他跟上去,说:“阿姨,我送送您。”

林歌远迟疑了一下,点点头。一路无话,直到林歌远“咔嚓”一声开了车锁,周云起才跟在后头低着头闷声说道:“阿姨,对不起。”

林歌远在心里叹了口气,这孩子也是有心了。

“之前是我没有考虑清楚,也是我心智不够坚定,我以为的人生道路实在是太幼稚。我不敢说我现在想地明明白白,但也绝不是一时兴起更不是可怜或者同情,我在跟着心意走,心意会变,但我也跟着理智走……”

周云起本身也不是十分巧言善辩的人,现在就像是一个在岳母面前有过前车之鉴的骗子,急着表明自己的心意却越描越黑。

林歌远过去拍拍周云起的背:“大小伙子挺胸抬头,你这副样子让我怎么相信你能和顾行止一直走下去。”

周云起不禁屏息抬头,眼睛发亮地看着林歌远。

“说到底,这也是你们自己的事情,后果也是你们自己担着。我自己这辈子还没活明白,更没有资格来指导你们。那些道德伦理也是封建社会弄出来的东西,改革开放这么多年,我们也不吃这套了。”林歌远顿了顿,继而正色道,“但是国情、社会、世俗,这是现世,五年十年之内可能不会有很大的改变,这是你们必须面对的问题,我想这点不用我再来和你们强调了。”

“嗯,我知道。”

“不能光你知道,顾行止也得知道。你不可能密不透风地罩着他一辈子,到时候你自己会累,他也会后悔。你们选择把各自的未来前途紧紧绑定在一起,就必须先坦诚利弊,就和做生意一样,信息对称下才能宾主两欢。”

“人家结婚前先去做个婚前检查和财产公证,你们啊,我看就先开诚布公地谈一谈,认知处在一个阶层上步伐才跟得上。”

林歌远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在越说越偏,便总结陈词道:“行了,现在也不适合说这些。嗯,最重要的一点是,你别欺负顾行止。”林歌远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周云起。

周云起慎重地点点头,目送林歌远的尾灯消失在小区门口。

顾行止在楼上窗户口一直盯着,昏暗的灯光下依稀可见林歌远和周云起,两人寒风瑟瑟中谈了挺久。什么时候他们变得这么熟悉了?顾行止觉得自己错过了重要情节。

周云起等不及电梯,一路小跑上来,气息还没平,就抓着顾行止一顿乱亲。

顾行止一下子没适应这么热情的周云起:“唔……你们在楼下说什么呢唔……说了这么久。”

“说你呢。”

“唔……说我什么?”

周云起没再回答,一手托住顾行止的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进一步到他口腔里攻城略地,一手在人家腰间作祟。

顾行止被周云起的热情感染,一股火从心间窜起,随着周云起乱摸的手燎遍全身。

两人气喘吁吁地停下,顾行止问道:“今天还搞学习吗?”

周云起:“今天先休息,搞点别的。”

高三的人总是很健忘。前两年,还市场能回忆起昨天干了什么前天干了什么,一周前在食堂吃到了什么好吃的菜,一个月前某班某人又有什么糗事。然而一到高三,连今天是周几、早上做了什么卷子都想不起来。一是因为每天都差不多,二是因为实在太多卷子了。

顾行止回想起来,高三给人最后留下的印象,大概就是铺天盖地、漫无边际的卷子,雪白雪白的一片,每天都是卷子卷子,以至于一年的时间仿佛只有一天那么短。

最后一天,学校里明令禁止高三学生扔书撕卷子,如有违反者,一律记过,绝不饶恕。

其实现在哪里还有书和卷子,书都被老师熬成一锅粥咕嘟咕嘟给学生灌下去,卷子里重要的题和难点早就被裁剪整理到错题本上,错题本又经过几轮精筛,只留下最核心最精华的薄薄一本。

最后考前搬教室的时候,大家都没有什么东西,每个人都带着自己独一无二的武功秘籍来到台下,轻装上阵。这是一生中最肆意的时刻,就像雏鹰迎着风站在崖边抖落最后一根绒毛,前面有万丈悬崖,可是我有高飞的翅膀和助力的长风,志之所向,无可抵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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