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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顾行止的沉默周云起也没催,半晌,就要在顾行止一点一点松开手时,周云起转身把书包放回椅子上:“我去给你热牛奶,你去给我铺床被子。”

第52章第52章

第五十二章

第二天一早,周云起就出门了,他还要赶回去参加早锻炼。钱老太会去视察,他没法无缘无故缺席。

何阳一见他来,立马凑上去:“你昨天晚上去哪了?怎么一晚上都没回来?”

夜不归宿能去干嘛,无非是寻衅挑事或者和女友开房,哪种情况暴露了都有他好果子吃的,现在是高三,错不了一步。何阳一晚上操碎了心,既怕宿管阿姨突然进来查房发现少了一个人,又怕明天周云起满身血污地站在他们面前说杀了人,那才叫追悔莫及。

周云起轻飘飘回了句:“昨天晚上去同学家住了,抱歉,没给你们提前打招呼。”

何阳松了一口气,退回自己的位置,一旁的姚天淳听了一耳朵又凑上来:“诶?你昨天睡顾行止那里了?”

周云起用一种你不是都听到了怎么还来废话的表情看着他。

“嘿嘿,今天还去吗?我也去。”姚天淳狗腿地坏笑,而后又正色下来,“其实,其实你别太惯着他。我还能不知道吗,你对他肯定是怀柔政策,一时心软就被他糊弄过去了。唉,你们就是都太顺着他了。长痛不如短痛,早点痛醒了还来得及,人生毕竟还是他自己的。”

姚天淳越说到后面越小声,最后仿佛是在自言自语。

周云起听了点点头,拍拍他的肩膀示意自己听进去了,让他别操心。

其实姚天淳说得没错,他们都在惯着顾行止。家里人沉浸在悲哀里没有心思,钱老太年纪大了也心疼,同学除了关心没有资格多管。周云起呢,也被顾行止那柔弱的表象所蒙蔽,有的时候甚至想就这样自己罩着他一辈子也不错。

疼着宠着没错,可是难道要看顾行止这样废物地过上一辈子吗?

周围人就像一锅温水,把顾行止咕嘟咕嘟炖着。

就在一个小时里,顾行止第二十五次发起呆的时候,周云起忍无可忍地停下笔:“顾行止,你到底想干什么?”

顾行止毫无知觉,坦然答道:“我什么都不想干。”

“你什么都不想干,你还活着干嘛。”说完周云起才发现自己话说得有点重。

顾行止一哂:“是啊,我活着干嘛。”

说完索性也就放弃和讲义毫无优势的斗争,回自己房间闷着。

周云起揉了揉自己皱起的眉心,简直拿他毫无办法。最近半个月里,工作日基本上是五天来三天陪着顾行止,周末的时候直接向钱老太一整天的假说去看望同学。即使这样陪着,顾行止依然是一副油盐不进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作业不写书也不看,手机里一直放着各种电影视频,仿佛看得很认真,问他看了点什么却一句话也讲不出来。手机是个盛满各种零件的小黑盒子,顾行止的脑子是个空荡荡的盒子,只不过是大小两个没有生命体的盒子对看着罢了。

周云起觉得顾行止就像一个国破家亡的没落皇孙,不过靠着祖上的那些余荫不愁吃穿,闲来还可以对着破碎河山长吁短叹一番,风雨招摇来也有人替他顶着,这一辈子就怀着锦绣温柔梦老死一方。

周云起越想越头疼。突然有点残忍地想,顾澜走的真的太不是时候了。要是早点,小孩子屁事不懂,也不用承受这么多痛苦;要是晚几年,孩子大了能独当一面,那总会在生活的忙忙碌碌里快点忘掉痛苦。可是现在,青黄不接,眼瞧着要夭折途中。

周云起照例端着一杯奶去敲门,没有人应,他转了一下门把手,竟然锁上了。

“顾行止,开门。我知道你没有睡。”

房间里黑黢黢的,窗帘拉得严丝合缝,唯一的一点光线从门缝中漏进来,随之而来的还有那个人不依不饶的敲门声:“顾行止,开门。”

顾行止用枕头捂住耳朵,拉上被子,闭上眼翻过身,连那一点光源都拒之门外。顾行止现在一点儿也不想待在这个世上,如果不是妈妈和奶奶会伤心的话,他一点也不介意去地狱溜一圈。浑身是像被蚂蚁啮噬一样难忍,耳边是从未间断的嗡嗡声,现在片刻的平静于他是难以求觅的财富。王小波那个骗子说“似水流年才是一个人的一切,其余的全是片刻的欢愉和不幸”,但他从来没有告诉过世人流年里还有无尽的麻木与煎熬。

敲门声断,门外的人终于失了耐心。一瞬间顾行止的世界又是一片死寂,独留他一个背负着无尽的黑暗。顾行止心灰意冷到想哭,就这样沉沦吧,老死在一个阴暗的角落里好了。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又传来钥匙哗啦的声音,门被打开,光束一拥而进,然而也只能堪堪到达书桌侧边,角落里顾行止的小床还是沉浸在黑暗中。来人又无情地打开了大灯,刺眼的光猛地打在顾行止脸上,他皱起眉又把被子往上拉一拉。

还没有来得及造就一个封闭的幽笼,周云起就刷地一下整个儿把被子掀开,顾行止在灯光蜷缩成一圈,仿佛是照妖镜下面一个无处躲避的妖魔鬼怪。

周云起一把把顾行止拉起来,心想,就让他恨死我吧。

顾行止还没完全睁开眼,就被周云起一路压着带到了洗漱台前面,这是要干嘛,先刷牙洗脸才能睡觉?面对满满一脸盆的水,顾行止的脑子还是稀里糊涂的状态。下一秒,一股不可违抗的大力从后脑勺传来,压迫着他头推向水中。

顾行止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周云起上半个身子几乎都压在他身上,另一只手钳制住他乱甩的胳膊,单凭一个四体不勤的弱鸡的左手根本无力反抗。

他在水里想要破口大骂,立即被呛一口。

周云起稍稍松开,把他拎了起来。顾行止迫不及待地把水咳了出来,气还没喘平,神经病三个字还在喉咙口,周云起又毫不留情地把他压了下去。

冰凉的水浸湿了鬓发,骨髓里的蚂蚁而耳朵里的蜜蜂此刻全都不翼而飞,面庞上承受着微微的压力,水随时可能涌进鼻腔,既亲切又恐惧,顾行止脑袋里有一根绷紧的弦,承载着对空气的渴望。

周云起掐着时间放顾行止出来换一口气,顾行止胸膛上下起伏大口喘息着,骂人的冲动仍然没有消除,周云起又给他摁回了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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