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校领导给了他一种面对着父亲的感觉,他们脸上的图案像是他一路先是反对和班主任吃饭又反对去念政治学院时脖子蹦出青筋扯着嗓子和对方对峙结果收到的只是毫无波动的寡淡表情。
那表情就是老子吃过的盐比你走过的路都多你迟早会明白老子用心良苦的具象表现。所有卫论能做的抵抗只不过是短时间的青春燃烧罢了。
下场之后卫论本想一走了之,到了后台突然听到一句。
“哎内唢呐弟弟该上了是吧?”
他收拾东西的手突然停了下来。
“怎么了卫论?不走吗?”班委看他停下了动作,顶着浓重的烟熏妆问他,“你有想看的节目吗?”
卫论站定了几秒钟,生硬地说:“没什么好看的。”
班委对卫论可能有些友情以上的感情存在,对卫论身边发生了什么也打探得较为清楚,她又问:“你是和哲学系的伯鱼是好朋友吗,你不打算留下来看他的节目?”
卫论骤然被击中心里所想,着实恼怒了一瞬,他皱着眉头干干地重复了一遍:“不是好朋友,不就是吹唢呐吗,有什么好看的。”
班委的表情看起来有些奇怪:“不然还是看看吧,反正也就这几分钟的事情了。”
卫论天生长着一根和别人不一样的筋,多数时候让人想要给他漂亮的脸蛋来上一套组合拳:“觉得好看你自己看。”
卫论离开了后台。
他当然是在骗人,很快在因为抢票过晚而没有地方坐只能站着的同学中间出现了一个高个子臭脸的男孩,他双手抄在胸前皱着眉头表情好像阴暗的月球背面。他带着兜帽,给鼻梁上镀了一层阴影,更让他显得不好交流。
人们相互拥挤像是爆炒过后的鸭柳,在汗臭和叫喊声里卫论的目光越过黑色的小山包似的头颅和闪亮的荧光棒,越过层层红色的软椅到达了舞台之上。
置身于雪纺裙和红高跟里的女主持人已经下去了,紧接着大幕拉上,下一场就是伯鱼的表演。
卫论心里甚至有些庆幸,他差一点就因为和无关的人说话而错过了这场不怎么样的表演。
枣红色的厚重大幕拉开,一片漆黑,隐隐一个高台的轮廓,上面似乎站着一个人。
形式主义。卫论冷静地嗤之以鼻。
然后是一束光十分温柔地从舞台顶端打了下来。
装模作样。卫论利落地下了定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