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文德,你非礼啊——”
“忍着些。”
忍啥?
卧槽。
他把火折子吹开,猛地对上了我被咬的地方。
我被烫得毫无征兆,一声痛呼硬生生憋回了嗓子里,成了声变了调的呜咽。我砰一下把脑袋撞在他肩上,疼得整个人都在抖,心里把那只蜘蛛精连带着给我祛毒的裴文德骂了个狗血淋头。
等他将捣碎的生姜糊在我肩上的时候我已经疼得浑身脱了力,左臂麻酥酥得抬不起来。
“裴文德,你下回要用这么疼的法子给我治伤的时候能不能提前告诉我一声,我要是疼死了你找谁哭去。”
他看起来也没比我好到哪去,一脑门的汗。
“这毒可慢不得,二公子你不晓得,要不抓紧慢说解释,喝口水的工夫你就得去见菩萨了。”
这么吓人呢?!
“噫被这玩意儿毒死的人菩萨可不收,死的太丑了。”
“还疼吗。”
他伸手来扶,我借着他的力道站起来。
“没事没事,你放心吧。”
“皱着眉头作甚么,我真没事儿了,就是手有点麻,死不了人的。”
“天啦,膈应死个人了。仑儿,你没事吧?”
“昆儿,我没事。”
“你俩混账,还不快走了!”
“哎是是是我的二公子。这样吧,你跟首领先在这歇一会儿,我们仨去探探路,一会儿用纸笺联络。”
“好,你们小心啊。”
阿昆答应着,招呼了两人接着往前走。
“裴文德?”
我伸出右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你还好吧?你脸色好差。”
他紧抿着嘴角看我,目光沉甸甸地压在我心上。我被他盯得心慌,嬉笑着扯了些闲话来逗他。
“无谢。”
我被他一声轻叹噤了声。
“我害怕了。”
“我以为我已经足够强大了,然而我远比我以为的渺小得多,也软弱得多。”
“辑妖司差事向来艰险,这样的事我遇见过上百次。我从没这样害怕过。”
“你不用怕。”
“你说过,你无法救所有人,不是吗。”
“可是我不能——”
“你得相信我。”
我拉过他,用完好的那只手搂过他肩膀,仰头给他一个吻。
“裴文德,你信我,也相信你自己。”
“我怎么舍得丢下你一个人活着。”
他搭在我肩上的手轻颤了一下,微微抬起,想要躲开的姿势,最终停在半空,放了下来,用力攥住我的肩膀,指节青白。
我不晓得是裴相教子太严让他从来平直中正,还是这些年在外辑妖他看了太多分离所以下意识地拒绝亲密。我只知道我心疼这样的裴文德。我心疼他幼时年弱就要离家修行,心疼他未及而立便历经艰险,心疼他把所有经历过的苦难和伤痛都一块块拆散揉碎了混进血肉里,不叫旁人看见。这样的心疼藤蔓一般丝丝缕缕裹缠在我心上,酸涩却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