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凞感慨道:“万物生长自有定数,为一己私欲妄图以人命抗天命,致使天下生灵涂炭,真是罪不可恕。”还要在问,御前侍卫长陶青山来报说,定昌城叫关不开,城上的将领说没接到范赫将军的命令不能开城门。
湛凞这时不以为然地笑笑,“将士执行军令无可厚非,多事之秋谨慎是应该的,这正说明范赫领军有方。拿着朕的令箭再去叫关。”
片刻,陶青山又回来禀告道:“皇上,城上将领说他们只认范赫的命令。”
“难道范赫没有接到朕御驾亲征的圣旨?”这话说得违心,御驾来到定昌城前一天已经进入了武威郡的属地,范赫如此精明的人,怎会不知皇上要来?更何况御驾亲征是昭告天下的。湛凞面上如常,藏在袖中的双手早握成了拳,“马上去下风城请范大人亲自来。”这下风城是在定昌城的东北边,是武威郡的首府,也是要地。若快马加鞭的话只半日便可来回。
陶青山眼中露出不忿之色,他本是端军的无名小卒,皇上破格提拔,他心中感恩戴德,早将皇上视为再生父母。如今范赫这样对皇上不敬,他恨不得立即将其碎尸万段。但见皇上颜色如常,他只能压下对范赫的愤怒,低头领旨而去。
旁人听到的是皇上的风轻云淡,慕中原在皇上身边,却感受到如冬的寒意,他狠下心,鼓起勇气道:“皇上待臣之恩,天高海深,臣无以为报,唯有尽忠尽言方显臣之心。”他飞快偷瞧了一眼皇上,似乎没见任何波澜,心里微微忐忑,一闭眼还是咬牙说道:“皇上,百年前北狄南侵占了仙女山脉,自此往南一马平川,唯有到了这地势险要的定昌城才受阻。如果圣驾出了定昌,万一身后有变,后果不堪设想。”他不敢说的太明白,生怕皇上疑心他挑拨离间,可是这些话他早憋了许久,今日实在忍不住。毕竟他是真心效力朝廷,当然想着这个待己一视同仁的皇上好。
湛凞何尝不明白他的意思。范赫若有了私心,再勾结什么人,只等她出了定昌,然后派大军将城池控制死,不就等于将她的大军关在了门外。虽然向西是端地,但隔着崇山峻岭,军需补给极其困难。再者,北狄骑兵犀利,这广阔无垠的平川正是他们理想战场,对端军可就大大不利。湛凞当初决定御驾亲征考虑了良久,这也是原因。从表面上看,如果情况不可收拾,她还可以向端地撤退,但她的爱人、女儿还在京城,到时天下一乱,她们又该如何安然?她现在只想着赶紧和北狄打一仗,灭了亢藏金的威风,好稳住范赫的心。这些心里话她都不敢对仙仙说,更不可能对于慕中原说,所以她只是淡淡笑道:“做臣子的都能知无不言,朕何愁大端不强盛?你无需疑心,君无戏言,朕许偌待你如大端子民一般,便不会因你身份看轻于你。你先行退下吧。”
慕中原张张口,到底还是不敢再多言,只能叩首退下。
这一等就足足一天一夜,湛凞并没有下令安营,只是命令将士原地休息。到天光大亮时,远处才传来马嘶声。范赫打马扬鞭疾驰过来,见到御辇赶紧滚落,慌忙道:“臣迎驾来迟,请皇上责罚。北狄来犯,臣光顾着北边近乡关的安危,没曾想皇上的御驾来得这么快。臣实在该死。”
“无妨。”湛凞面上毫无介意。她昨夜只在车上将就一宿,心里憋着火,知道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