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风腰被紧紧环住,慢慢抬头,眼睛里只剩下一片复杂的怅然,到嘴边的话又兜回心底,最终从牙齿里一个字一个字蹦出来,“我、不、会。”
那些字是硬的,能够打痛人,掉落在心湖里,泛起一片片巨大的涟漪。
你若无情我便休。
可是你果真无情,当真无心?
唐笑之奇经八脉都痛缩一团,突地扼住沈南风脖颈,看那苍白双颊上泛起两朵冷异嫣红,如刀锋染血,幽寒凄利可伤人。
冰凉的手甲贴着柔软修长的脖颈,尖利的金属烫得像一团火,让人忍不住战栗,仿佛下一刻那些尖而硬的东西就能直接刺破肌肤,挑开喉咙。
沈南风睫毛颤了缠,打碎了满目怅然,最终只剩了一片空而空的无定。
那双眼睛又变成了从前的模样,仿如不可捉摸的深渊,又什么都没有。
唐笑之紫色的衣袖拂起一阵冰凉寒风。他的口气淡而又淡,笑容冷而又冷,如刀光流转,浮画在薄怒的脸上,“道长,”他凑近了头,压低的声线如久酿的酒,醇和又危险,“你是不会,还是不敢?”
沈南风一眨不眨盯着他看,垂着双手,纹丝不动,任他越掐越紧,面上蔓延的红色源源不绝汇集到唐笑之眼里。
唐笑之的手一抖,跳动的血脉隔着厚实的手甲传到手心,又顺着手心传到胸膛。
似被寒箭穿胸而过。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那双深而又深的眼睛,可里面除了淡然,不见深情,更无相思。
潮水般的倦意突如其来地淹没了唐笑之,他深深吸了一口气,被烫伤一般松开了手。
沈南风抖了抖衣袖,安安静静伸出手,抚过脖子上被金属划出的伤痕。
他实在太安静了,就连颤抖也是安静的,飘飘零零,下一刻就能消失不见。
寒风肃杀,江水奔流,黑袍的道士站在荒野里,神色清定又安然,“这件事,不在计划之内。”
唐笑之面色不变,悠然打开扇子,突地笑了——如果这也算作一个笑容的话。眼里没有半丝笑意,眉目不动,只有嘴边笑纹渐渐展开,像一把出鞘的剑。
寒风起处,关山难越。
那把笑容里的剑,想要刺破黑雾的屏障,挖出零星情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