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风一个不提防,看周围草叶皆折腰,唐云已凌云而去,紫色的幽芒从空中闪出骇人的锋光,不由低叹一声。
“我意凌云,虽极难修得,却也不是……不传之秘啊。”他环顾四周,猛地甩出长剑,下一刻,人已飘摇而去。身后黑色的光影在空中交织缠绕成一朵怒放的黑花。
风、云、光汪洋般排山倒海而来,紫色的光芒和黑色的影子在他们身边环绕着浑浊的风暴,翻涌不息的气海把他们带得越来越高。
越来越高。
那一星灿烂的光与一片黑色的云终于汇集到一起,不知从何而来一点璀璨银光,铿锵轰响,拉开长长长长一道雪亮光尾。
与此同时,从空中洒落一串红色的血珠,洒落到地上。
咚一声,手腕粗的枯树咔嚓断裂,树杆内苍白的截面带着点儿草木的清气。那根长箭缓了一缓,顿了一顿,落到了地上。
一根黑色的、泛着点儿血光的、冷冷的箭。
它带着一道多情的、华丽的、悠远的银光。
像是三月里最繁盛的红杏枝,在江南烟花里拂过的春色。
这是沈南风第一次见到唐笑之的箭,却不是第一次见到那片光。
他第一次见到那片光的时候,那片光是从一把扇子上折出来的。
浅紫色淡淡的光,像即将落幕的残阳、像冰凉柔软又华贵的锦缎,水一般流动。
那时候,沈南风的眼睛里,也只有那一道华贵的、闪闪的锋芒。
轻盈像闺中的香梦。
那一道穿破黑夜的箭光,孤零零消失在大地上,沈南风轻轻从空中跳下,左手的长剑还抵着唐云的脖子。
他漫不经心地,侧头看了看那支箭。
唐笑之挽了挽手中的长弓,锦衣随风而动,带着刺骨寒意的箭影似乎还残留在他的手上,透过厚实的手甲,沁得手心一片冰凉。
远处灯火尽灭,敌人在黑暗里围成铁桶,他的眼睛一眨不眨,注视着那个随着一条箭光、一片云朵,从空中坠落的鹤。
萧骁一把抓过了那根箭,上面还带着一点儿,沈南风手臂的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