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影一闪,几个起伏后,暮菖兰已跃出了府外。这次拜访算是以失败告终了。低头一沉吟,现在还是子时,还有时间,自己必须去一趟夏侯府。自己曾去过很多次夏侯府,那时候不光要给枯木送信,而且自己也借机将府内情况探了不少。在夏侯府东边,就在夏侯韬书房的对面,有一栋三层的方形阁楼,那里存着不少关于明州的档案,里面肯定有关于贺子章过去的记载。说不定能借此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时不我待,必须马上行动。想到这里,暮菖兰一咬牙,再次跃上了一户人家的房顶。看着城北那层层叠叠的屋顶,暮菖兰会心一笑,就让你们见识下什么是绝顶轻功吧。
......
夏侯府位于城北的四明山上。全府依山而建,亭台楼阁,假山园林,处处都彰显着武林四大世家之一的夏侯世家往昔的辉煌与荣耀。但在沉沉的夜色下,这一切都归于了沉寂。
如今夏侯世家虽然衰败,但看着府门前两座巨大的骑射雕像,暮菖兰心中还是升起一股尊敬之情。夏侯家自夏侯风创立以来,走到今天实在是不容易。怎奈天意弄人,夏侯世家就这么完了。
夏侯府中零星的巡夜自然无法阻挡空中快速穿梭的的绿影。几个起伏后,暮菖兰已跃至那栋三层阁楼的最高层。西面就是原来夏侯韬的书房,北面是几处园林,过后便是夏侯瑾轩生前的房间了。虽然四下一片黑暗,但暮菖兰仿佛已看见了远处的那块门匾,上面写着两个字:伏波。那一刻,她多么希望那房间还亮着黄澄澄的烛光,一个少年公子俊雅的身影在纸窗后面若隐若现。
此刻,暮菖兰正在三层的阳台上,后背紧贴着身后的木门,四下一看,见巡夜的弟子都已远去,这才推门进了阁楼。这栋阁楼三丈见方,共三层,四面墙上全是高耸的书柜,期间有木制楼梯与阁层相连,保证每一本书都可以取到。
暮菖兰松了一口气,看来没人发现自己。其实也不可能有人发现自己,现任夏侯门主夏侯琳不过是一个女子,还是夏侯瑾轩的远房亲戚,属青州的夏侯一脉,一直生活在北方。武艺和谋略和上一任门主夏侯彰相比,那真是大大的不如。就这水平还想知道有人溜进书阁,哼,还得再修炼几年。
“啪”,火石响过,暮菖兰点亮了一根特殊的蜡烛,这种蜡烛的光很弱,但是靠近某物后光却可以反射得很强,从而保证了在外面的人不会因为阁楼里的烛光而发现里面的人,而里面的人却可以借此寻遍阁楼里的每一个角落。当烛光点亮时,暮菖兰也吃了一惊,只见这四面的超级书柜里密密麻麻摆满了书籍,而且好多都是珍品。比如她面前这二十余册《开皇典论》,便是世间少有的古籍。
惊讶过后,暮菖兰花了半个时辰才搞清了东首那个大书柜才是存放档案的地方。东首的这个高三丈,宽近两丈的大书柜存放着夏侯家迁来明州后的诸多档案。不仅包括了夏侯家在这片土地上的发展史,也包括了明州历任知州及朝廷任命的一些信息。此刻,暮菖兰来不及多想,连忙挨个儿查找了起来。
三个时辰后,当黎明的曙光透过窗户射进阁楼时,暮菖兰笑了,笑得那么冷,笑得那么令人胆寒......
......
距离绿衣女子接下这活儿已过了四天。今日是第五天。除了发现两个随从的下落外,几乎毫无进展。不仅没有进展,昨晚还问了自己一大堆莫名其妙的问题。反正她十五天之内带不回絮儿,那她一分钱也别想得到。想到这里,贺子章狠狠关上了手中的书。
“王书义!”
“大人?”王书义连忙推门走了进来,速度如此之快,可见这人一直就在门外候着。
“老夫要你去联系岭南的七剑会,你去了吗?”
“大人,七剑会开的价和那姑娘差不多。”王书义无奈地说道。
“差不多?!同样是一万两,一边是一个人,一边是一群人!”贺子章怒道。
“但是大人......”王书义无奈地两手一摊,说道:“七剑会从来都是先钱后货,可不比那姑娘先货后钱呀。”
贺子章哑口无言。从被暮菖兰逼着立下字据后,贺子章就一直在联系周边的江湖帮会。可要么是不敢接,要么是先付钱,要么是断然拒绝。想到这里,他真有一种绝望的感觉,难道真该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那个连来路都不知道的女子身上?
正在两人纠结间,一个侍从慌慌张张跑进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大......大人!那......那个绿衣姑娘又来了!”
“她还真会挑时候。”王书义苦笑道。
“请!”贺子章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他真希望在他儿子回来前再不见到这个令人寒意徒生的人。
不多时,暮菖兰再次大踏步走了进来,这一次,她的脸上挂着令人琢磨不透的浅笑。
“在下告退。”王书义知趣地又退了出去,随后在门口叫道:“大人,在下就在屋外的院子里,随时听候大人吩咐。”言外之意就是告诉来访者,不要轻易对贺子章不利。
“咔嚓”一声,暮菖兰把房门锁上了。
“你......你要干什么?”贺子章见她锁门,心中一下害怕了起来。
“放心吧,大人,我不会伤害你的,毕竟你是朝廷命官。我只是有些事还想问问大人,大人还是只需要据实回答就是了。如果大人发出什么不对的声音的话......”暮菖兰轻描淡写地笑道,同时双手拨弄着两根细长的银针。
见到那两根寒光闪闪的银针,贺子章吓得倒退了数步,紧张地说:“你知不知道,你这是在威胁朝廷命官!”
暮菖兰轻声一笑,全无惧意,不紧不慢地说道:“大人,我何时威胁你了,我只是再问几个问题而已。”
“那就快问!”贺子章不满地叫道。
暮菖兰讪笑一声,徐徐言道:“大人,我记得昨晚问你是否有得罪过的人......”
“没有!老夫再说一遍!没有!你再问多少次也是一样!”
“那上一任知州呢?”暮菖兰冷然道,顷刻间,眼中已是寒意弥漫。
“你......你说什么?!”贺子章大惊失色。
“你的上一任,大人,你还记得......啧啧,吴远寒吗?”暮菖兰冷冷问。
“你!你!什么吴远寒,老夫当然不认得!”贺子章一脸的慌乱,额头上已有了汗珠。
暮菖兰冷冷一笑,调侃道:“啊哈,看来我们越来越接近主题了。”
贺子章抹了抹额上的冷汗,指着暮菖兰说道:“老夫......不......不知道你要说什么,但是......但是老夫是朝廷亲自任命的明州知州,这里面没有任何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