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的草木,可是这里却有薜荔繁茂,让人难以置信。姑瑶山是上古神山,据说许花朝不仅是姑媱神女,还是天帝流落人间的孤女。这是一幢千百年前的旧事,如今已经鲜有人知。天帝曾与一凡人女子诞下一名女婴,女婴取名叫女尸,女尸长到三岁即病夭,死后魂魄长聚姑瑶山不散,千万年方成人形,飘摇三界之内无拘无束,自在逍遥。
因酆都大帝与天帝交情尚好,故而对女尸多加照顾,时而会带她在冥界游玩。这才有了五方鬼帝指亲的机缘,然而这机缘到底是悲是喜,如今却不好断言。
按理说女尸如今已下凡投胎,纵使当初误跳轮回井,并未及时饮下忘川水,也不至于还残有前世的神力。薜荔鲜活在前,她指点许花朝神识初开在后,莫不是当初的忘川水出了什么纰漏?
霍轻瞳想,许花朝的悟性极强,若是由着她继续开悟下去,而不加以引导被人利用,恐怕就不是一个沈绿那么简单。
她的前途尽毁,万一又牵连到蠡帝的公案里,那就是又多了一个劲敌。对天界和酆都大帝那边更是很难交待。
霍轻瞳沉思良久,轻轻地扣上窗户,目光扫过这荒芜的院子和这破败杂乱的房间,悄悄施了个法术,眼前的一切焕然一新,崭新的桌椅床铺,素净的帐幔珠帘,就连院子里都一扫而空,投进西窗里的夕阳也浓重许多。
可当她转身看向睡得并不安稳的许花朝,喜色突然黯淡下来,照旧是动了动手指,所有的一切都像是黄粱一梦般恢复如初。
凡事不易,若是太容易得到的东西反而让人心智不坚。
许花朝揉揉眼睛从枕头上爬起来,察觉有人的影子投在地面,立刻警醒地翻身下地,那一脸故作镇定的样子让霍轻瞳微微有点讶异,她原本还以为,许花朝什么都不怕的。
“是你!你怎么知道这是我家?”许花朝的表情有点复杂,声音略微嘶哑,带着刚睡醒之后的烦躁,语气惊慌而疑惑。
想到之前每次见面的情景,这一次霍轻瞳明显感觉到了她的戒备和害怕,大约是家里突然无声无息地多了一个人,任是谁都会觉得危机四伏。她慢悠悠地走到床边,伸手摸了摸坚硬的床板,顺势坐在上面,“你今日怎么这么怕我?”
许花朝努力克制双腿不再发抖,她还以为来的人是那个神秘人,颤栗着的身体在森森凉意中慢慢恢复平静,身后被捏的汗湿发热的链条叮铃响了一声,霍轻瞳看到了她的小动作,轻轻地拍了拍旁边的位置,示意她不要紧张道:“你手里拿着的东西有名字了吗?”
霍轻瞳看到许花朝还是站着没动,似乎还在努力调节自己的情绪,于是放缓了语速又问,“那是你用神识炼化的法器,虽然不是最上乘的,但是对于你现在而言已经很够用了。”
许花朝这才挪过来,眼底泛滥着沉静之后的困惑,“……我觉得你好像认识我。”
“我的确认识你。”霍轻瞳毫不避讳的承认,她实在说不出崔珏教她的那些软绵绵情依依的词,于是删繁就简地总结了这么一句,然后看准许花朝的脸色稍缓,接着说,“我到邺城来,遇到你,和你说话也都不是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