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头对姚诺说:「朋友。」
姚诺见我不愿意相告也没有多问,眼睛适应了黑暗,我看到姚诺朦胧的影子,姚诺平躺在我身边,好像也在看着我。
「躺下,冷。」她拍着床。
我听话的躺下,把手机放置到静音,看到狄小禹回:「这么早?你不都是凌晨睡觉么?现在才十一点多。」
我摆弄着手机回着:「今天累了,没有应酬,就早睡了。」
刚发送出去,姚诺的气息靠近过来。黑暗中,感官更加的敏感,姚诺的一点细小的动作都会被我轻易的感觉到。
我往外躲了一下,姚诺自然也感觉到了,停下靠过来的动作,轻声说:「狄小禹?」
她这一问,我却不知如何是好。按道理我也不是高中生了,想当年在学校时我多少有点叛逆心理,对老师管教早恋抨击早恋这种事情深深不满过,如今大了,倒是对着姚诺难以吐口了。姚诺见我又不说话了,笑着说:「你不说,就算默认了。」
「没有,退伍之后碰到了。」
「撒谎,那么巧?」
「不信算了。对了老师,你现在教高几了?」我转移话题。
「高三。」她平淡的回答。
「高三很累吧?」
「你是问我还是问那帮孩子啊?」
「问你呗,他们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又不认识。」
「去,怎么说也是你的学弟学妹们。」姚诺伸手掐了我一下,不是很疼,让我感受到她身体传来的热度。我笑着躲着,听见姚诺接着说:「说来这帮学生里面,就你没读完,现在看来却是你的发展前途最好。」
「啊?人家都在上大学,不比我好?」我问。
「因为老杨的仕途会很顺,你以后必定也会有所作为。」这是姚诺第一次在我面前提到老板,我静静的听她说:「大学生又能如何?这个世界太现实了。不过话又说回来,你是不是也该打算一下,考个自考成考之类的,你这个单位以后会用得上的。」
姚诺的确什么都比我想的深远,我想着她说的话,说:「我不知道这个生活是不是我想要的,老师,我的一切都是别人安排的,说实话,第一次和老板去应酬我怕得不行,觉得自己什么都不是,名不正言不顺的,特别唐突。谁和我说话我都出一身冷汗,我不喜欢这样的生活,虽然我在适应,以前我在部队,虽然也有人情世故,但是大部分是我父亲在打点,我只要乖乖的听话就行。现在老板和于秘书虽然也很照顾我,可是越被他们照顾我就越觉得自己无能。」
说着说着我觉得自己心里像是堵住了棉花,眼睛也湿润起来。
姚诺温柔的手附在我的脸上,扣在我的眼睛上,手心里的温热让我越加的难过。
那一夜,我在姚诺的怀里睡着了,她搂着我,轻轻的抚摸着我的背,她的怀抱像母亲的怀抱一样的温暖,那是我久违的感觉。
自然的亲近与爱让我沉迷,让我依赖,让我如同溺水的人,抓住了浮萍,不愿放开。
第二天清晨,我被姚诺叫醒,睁开眼看到她低着头站在床边温柔的笑容,让我倍感温暖。
吃过早餐,她要求我送她上班,因为她有早自习,必须七点半到单位,我是九点上班,时间是来得及的,于是我们如同夫妻一样收拾妥当一起下楼,我依旧开车,她坐在副驾驶。
车库里温暖如春,车里自然也不是很冷,我自觉的为她扎好安全带,然后缓缓的驾车启程。
这是一种全新的感觉,和接老板上班完全不同。旁边的这个人,令有一种莫名的兴奋感。
「送完我之后你开车上班去。不准坐公交车。这么冷的天。」姚诺自从知道我坐公交上下班一直耿耿于怀。
「不行,晚上如果有事,不能来接你你怎么办?」我的工作性质实在不是自己可以掌控的,因为它,我和狄小禹都很久没有碰面,琉璃她们时间更久。因为实在是劳心劳力,我越加的倦怠,有时间也都回家补觉。
她听了皱着眉毛想了一会儿,说:「好吧,那你打车吧。」
「好。」为了让她安心,我立刻同意。
到了学校,看着背着书包的孩子们,我突然很怀念以前上学的日子,虽然起的早,睡的晚,每天也有很多压力,但是不怕饿肚子,不怕有一天父母需要照顾自己没有能力,不怕在社会上被人瞧不起。其实学生的社会是很平等的,虽然因为学校的好坏,长相性格的各种原因也会有诸多的分别,但是比起真正的社会,学生时代是多么美好。
送别了姚诺,我拎着电脑包慢悠悠的逛到公车站,身旁都是各种面色焦急的人。啃着早餐的,裹着大围巾的,冻的跺脚的,各种各样的人,他们分散在这个城市的各个角落,为了不同的人生奋斗或者得过且过。他们在公交车上短暂的交汇,又各奔东西。为了自己的漫漫长路,奔波劳碌。
我挤在这些人身边,想着姚诺,又想起了狄小禹,想起上学的时候姚诺的样子,也想起来狄小禹每天接送我,和我一起步行,和我一起挤公交。
我突然想起来自从我回来,自从我见到姚诺和狄小禹,他们从来都没有谈论过我当时离开之后他们的心情。
这让我欣慰又有些失落。我想知道,想知道他们在我突然的离开之后心里的感受。是无所谓还是伤怀过。
可是我又不能去问,这样有点矫情。正在这个问题纠缠着我的时候,我的手机在裤袋里嗡嗡作响。我接了起来,听见狄小禹问:「起来没?」
「在车上。」我没有办法隐瞒,公交车的报站功能很是强大。
「怎么这么早?」他有疑惑。
我有点不耐烦,电话让我没有办法站稳,随着人群晃荡,但是我还是平静的说:「昨天有文件没有做完。先不说了我没有座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