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桶又着了地,水波微微荡溢。
施恩向下俯视着那桶明澈的水。
明澈干净的暗黑色。
施恩想了起来,刚才这桶水就放在黑色蔓延过的范围之内。
冥感般地一弯身子,施恩果然看到桶底往上蔓延到一小半就断掉的水染似的黑色。就断在他刚刚把花簪插入地面的那一个动作上。
施恩看着那桶暗黑波动的水,一时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到底横下心,施恩提起那桶水走远了些。那边侧坡下是一片荒岭。
施恩把那桶水泼了个干净。
水渗进松软的泥土,果然剩下了大片脱水的黑色刺啦啦蔓延了下去。
崎岖厚硬的泥土竟是腐蚀一般明显薄了下去,在黑色蔓延过去的地带上。
施恩顿了一顿,转身就走。
他不知道自己那一刻的表情冰冻得能割伤人的眼瞳。
也不知道那段黑色蔓延到极限之后渐渐消失。
然后在施恩头上那支旧银色的簪棍上,又渗进去一圈水纹似的黑色。
施恩不用洗脸也可以清醒了。
他仿佛看见自己走进了一个漆黑无边的漩涡。
他几乎是把水桶摔到门后面的。那上面像是沾着瘟疫的源头。
倒是把曹正吓了一跳,“这是干什么,吓人一跳。施恩,你去哪儿了?”
拎着水桶出去转了转?
施恩终是只答了个“没什么”。
他撩开帘子进了自己住的里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