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部吐乾淨之後,嘔吐時湧出的生理性的眼淚一發不可收拾,我抱著馬桶哭了。
那個週末,我又去了醫院。
並不是被媽媽叫去的。匯完款,她立刻乾脆俐落地斷了聯繫。知道了銀行帳戶,但住址電話都一無所知,所以我無法主動聯繫媽媽。因此,我連爸爸現在情況如何、有沒有做完手術都無從得知。
如果爸爸死了,媽媽起碼會打個電話過來,所以應該還活著。
日曆翻到8月,熱得讓人懶得抱怨的酷暑天一直在持續。那一天也是個炎炎夏日,帶著游泳包的小學生在電車裡笑鬧。
最近我都是坐公車從車站到醫院,因為聽說走路要花二十分鐘。但這次我并沒有坐公車。在車站我看了看錶,時間是下午一點半,日光肆無忌憚地投射下來,柏油路面和水泥反著光。
忽然,路那邊虛幻的水光閃了閃。
我在北海道土生土長,自然很怕熱。第一次在東京度過從梅雨到夏季的那一段時間,真的很難熬。雖然我很享受不用鏟雪的冬天,卻總覺得少了點什麼,會看著報導札幌下雪的新聞出神。
而眼下,我正走在一片酷熱中。
想出汗。想讓自己心裡的糾結混亂都隨著汗流走。
也許要是那些糾結混亂都排掉了,我這個人也不復存在,但我寧可這樣。
週末,俊樹並沒有和我見面。我不會纏著俊樹問他去哪裡了做了些什麼。他偶爾也會見見女兒吧。雖然撫養權歸母方,但俊樹還是有權利見面的。
我用快要煮熟的大腦思考著。
我是不是想要成為俊樹的青鳥?想給俊樹帶來好消息,才和那個變態上床?如果真是這樣,那就大錯特錯了。我不可能成為俊樹的青鳥。對於俊樹來說,那美麗的小小青鳥只能是他心愛的女兒。
到了醫院,我向護士打聽爸爸的病房在哪裡。
“您問雨宮先生?他應該在會客室吧,走廊盡頭的右手邊。”
道過謝,我向會客室走去。想像中爸爸是意識模糊地躺在床上的樣子,所以我有點意外。看來他並沒有被吊瓶束縛住。
“打擾了。”
會客室裡有三個圍在將棋盤旁的男人,和兩個正聚精會神地看電視的女人。手指著將棋的男人們只瞥了我一眼,判斷出並不是自己的客人便又將視線轉回棋盤。其中一人再次抬起眼睛,目不轉睛地看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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