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故意感慨:“好商业化的口气啊。”
他不否认,只低笑了两声。笑声中明显带着些无奈之意,他问她:“这段日子又干了什么趣事?”
她上了二楼,一边掏出钥匙开门,一边回答他:“酒窖老板非要给我放十天长假,我不接受都不好意思,所以只能把这十天都花在吃喝玩乐上面了。”
屋门已经打开,室内的空间挺大,客厅和卧室中间隔了半道墙壁,厨房和餐厅都是开放式的。她先去开了窗,立马有风将白色的窗纱吹起,她奔波了五个小时,已经有些疲倦了,整个人横躺在橘色的沙发上。天花板中间有一架旧式的五叶电风扇,此刻也因为从外面吹进来的风而缓慢的旋转着。她见他半晌不再出声,不禁疑声笑道:“给我打电话却又不说话,要是真钱多了没地方花,直接给我就是了,何必贡献给那些电讯公司。”
他也没因为她一番戏谑就一股脑儿的和盘托出心中的郁结,而是继续静了片刻,然后才说:“我认真考虑了半天,最后还是觉得应该把这件事告诉你。”
他的语气转沉,她心中一紧,已经从沙发上坐起来,急切的问他:“什么事?”
他没想到她会这么紧张,倒有些犹豫了,可这事即便他现在不说,她迟早也都是会知道的,于是他说:“我发现蓓蓓没在广告公司上班。”
她不信,立马反驳:“不可能。”
他猜到她会是这样的反应,一点一点告诉她:“开始我也觉得自己可能是认错人了,毕竟我没见过她真人,只看过你和她的合照,但我听到别人叫她蓓蓓了。我听你说过她在广告公司上班,可我是去参加方子博的私人聚会,很明显她是海成集团的公关。”
她大惊:“公关?还是海成集团?”
他应声说:“之后我十分无意的向海成集团的刘志明打听,他还笑着跟我说什么,姚小姐是方子博新晋的心头好,让我别在她身上打主意。”又压低了声音说:“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可能有些难以接受,但估计是j□j不离十的事。”
她倒吸一口凉气:“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听她的语气似乎很难受,可已经说到这一步,他无法往回退,只能说:“公关这一行的j□j你应该比我了解的多。”
她觉得身上的力气被人抽走了大半,靠在沙发背上,许久都缓不过神来。
他觉得她这样的反应很正常,等她恢复了片刻,才又说:“方子博的夫人虽然不怎么爱出风头,可带了些特殊的背景,万一惹恼了她,你表妹明枪暗箭都难防。本来我是不应该说这些的,因为这属于别人的隐私,可她是你表妹,旁的原因不考虑,说不定她是有什么苦衷,你倒是可以与她聊一聊。不过她既然瞒着你入了这一行,只怕你劝她的时候要多费些心思,一定别在电话里吵起来。现在的小姑娘火气都很旺,从此以后不接你电话、不回你邮件了,反而会让事情变得更糟糕。”
项美景心中五味陈杂,却也谨记着林启湘的话,没有在此刻心绪紊乱的时候贸然打电话质问姚蓓蓓究竟是怎么回事。对于这样的消息,她是震惊,但震惊过后,她回想过往姚蓓蓓的行为方式又觉得并不那么难理解。可理解与支持是两码事,尤其姚蓓蓓跟的还是方子博,海成集团公关部主管又是章瑜,她很难不去将这其中千丝万缕的牵连想到一起。但如果章瑜知道姚蓓蓓与她的关系,那姚蓓蓓应该连面试都无法通过,而方子博如果知道姚蓓蓓与她的关系,也许早就拿这种关系与调侃林启湘了,所以这一切只能说明姚蓓蓓怕有人知道她们的关系后告诉她,所以从一开始就隐瞒了。
她最不想姚蓓蓓进入那个华丽复杂的圈子,考虑了许久终于还是决定回一趟上海找姚蓓蓓面谈。
她将想法告诉了林启湘。
林启湘对此表示了赞同,并说去机场接她。
她不想惊动别的任何人,没答应他。
一枝花(3)
因为事出突然,当天航班的经济舱没订上,项美景不愿意花钱坐头等舱去与那些可能出现的熟面孔偶遇,即便心情再急切,她也老老实实在房间里熬了一天。
期间她给姚蓓蓓打了电话。她已经做好了面谈的打算,所以这个时候只像往常一样问了姚蓓蓓这几天忙不忙,要不要去外地出差。
姚蓓蓓的语气听起来十分轻快高兴,一是告诉她自己前阵子做了个大项目,这几天老板给放假休息,二是说等圣诞节的时候想去巴黎找她玩。
她听到‘老板’这两字觉得格外刺耳,语气稍稍一沉,表示:“离圣诞还有两个多月,到时候再说。”
姚蓓蓓也没留意她的心情,仿佛是遇到了什么事,急急忙忙要挂断电话:“我叫的外卖到了,先不跟你聊了。”
她听到电话里的嘟声,然后就再没有别的声音传过来。她将手机从耳朵边放下,看着刚才的通话记录,心中一阵一阵的发堵。
这种发堵的感觉一直随着她登上飞机。
离开上海最初的那些日子,她曾设想过自己可能返回那座城市的各种各样的原因。也许是因为她在外漂泊的累了,想回到一个熟悉的地方过些安心的小日子,或者是因为国外并没有世人说的那么好混,她弹尽粮绝,只能重新回来赚取生活费,也有可能是欧娜要结婚了,她抵不住欧娜的电话骚扰,回来参加婚礼。但所有这些原因,到了后来的日子,她已经很少去想,更不会料想的到最后致使她回去的原因竟然是姚蓓蓓的隐瞒。
她在这世上的亲人已经少的可怜,她不希望姚蓓蓓走自己的老路,因为无论是单纯为了金钱,还是付出了真情实感,能将这条不归路走完的人都有太多的艰难与困苦。
飞机凌晨两点落地。项美景只带了少许行李,很快便出了闸口。
刚入秋没多久,但夜里风凉,她从包里拿了一条红枫叶色的大围巾披在黑色的双排扣风衣上,将刚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