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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完我的分析,阮逸尘也只得点头作罢,他把头枕在我肩膀上,说只能委屈你了。
我笑,这么多年都过来了,这点儿小委屈又算得了什么呢?
他握住我的手,不再说话。
我想也值了,兜兜转转,一别经年,所幸我们心里装的都还是对方。其实这么久,我也曾动摇过,也劝自己不要太天真,可到底我还是打定了主意要回来要见他。我用七年时间,作了一场豪赌,赌他当年对我是真心而非假意,赌我自己挑男人的眼光,赌这段感情的坚贞。现在看来,我已经赢了大半。
几天后,阮母的秘书来找我,仔细一看,竟还是当年那位知识分子黄秘,我笑了笑,问他有何贵干,他说阮母要见我。
我挺没底的,不过还是跟他去了,见就见呗,横竖阮母打什么主意得会会才知道。
知识分子把我带到办公室门口,轻敲几下,里面传出一声“请进”。然后知识分子回头让我稍等一下就进去了,过了三分钟,知识分子出来,在门边做个请的手势。我走进去,他就带上门走人了。
老太太坐在桌案前,目光笔直地朝我射来,也不说话。
我平心静气地站在那儿,低眉顺眼。
半晌,阮母才指了指沙发道:“燕小姐,请坐吧!”一句话,尽显生疏。
“打扰伯母了。”
我原本是客套一下以示尊老爱幼,哪想到她接着说:“燕小姐这声‘伯母’我可当不起,想小姐当年翻云覆雨,名动公卿,我们这些无知妇人可不敢高攀。”
闻言我心下一滞,暗想这老太太可真不是盖的,一句话她都能给你挑出刺儿来。
于是我道:“夫人过誉,晚生惭愧!”
阮母又说:“燕小姐也不用自谦,你的大名,当年可传的妇孺皆知,人道燕清婉有诸葛管乐之才,可称量天下,就是不知道燕小姐为何要屈就于我阮家这低门小户呢?”
我知道阮母还在为我过去的所作所为耿耿于怀,心道如果不就这档口儿上把话说明白,那么阮家恐怕对我猜忌更甚。横竖我是什么人他们也知道,若我再一味回避,反显得我矫情。故而我一挑眉,直视阮母的目光,倒是让她惊了一下。
“夫人所言不错,晚上当年确有一腔热血,只不过那时年少,做人处世也多有鲁莽,且我们各自立场又有不同,因此很多事上暗藏算计不留余地。一开始我对逸尘,也的确鲜有真心,可他不离不弃,晚生纵铁石心肠也为他所化。且这些年来,晚生也为人母,对一些事情看得也比以前通透。如今晚生只求相夫教子,无论荣衰,都跟逸尘共享,不愿再追名逐利,涉身经纶事物。拳拳之心,还望夫人成全。”
说完,我目不转睛地盯着阮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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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母沉吟了会儿,蓦地眉开眼笑:“好孩子,怪不得你白婶婶一个劲儿夸你大方得体,清婉啊,逸尘是这些孩子里最不让我省心的,我刚才只是不放心试试你,可别往心里去。”
听见阮母叫我的名字,而不再生分地称呼我为“燕小姐”时,我知道,这一关总算过了。
刚喊了声“夫人”,后面的话还没说,她就连忙制止,“都是一家人了怎么还这么见外?”
我便叫“伯母”,老太太笑,“傻孩子,你得改口叫妈了。”
我脸上不禁一阵发烫,不好意思地叫了句“妈”。
又聊了几句别的,阮母说我这里还有些事情要处理,你也去忙吧,我便告辞出来。走在街上,终于长出了口气。
眼看到了腊月光景,快要过年了。
明儿个是腊八,晚上阮逸尘回来,说明天我们回家。
“回家?”我不禁问道,“回哪个家?”
他刮下我鼻子:“小笨蛋,当然是回你男人我的家喽!”
“你家多的我一双手都数不过来,我知道你指的哪个啊?”
他看着我,叹了口气:“聪明一世,糊涂一时。爸妈让我们回家过节。”
我听罢只觉得心都开始“蹦蹦乱跳”,这一天我总算等到,我终于可以正大光明地登堂入室了。
第二天,一早我就叫起了三个孩子,一通忙活。阮逸尘看着我,说不就回个家嘛,你怎么弄的跟朝拜似的?我说我这不激动嘛!路上,又几次三番叮嘱俩崽子一会儿见了长辈们要主动问好。俩熊孩子连对我抱怨,说妈,我们耳朵都快让你说得长茧了。要不是系着安全带呢,我真想翻后面去教育他俩,阮逸尘从边儿上看了直笑。连蓝儿都说道,清婉妈妈你太敏感了。
到了地方,一进门,才发现阮家人都到齐了。
阮母,哦不,算是我婆婆了,她领着一干人过来,拉着我的手,说清婉你们回来了,我忙微笑着问好,这时就听雪飖跟朗清齐刷刷地叫道:“奶奶好!”
我婆婆闻言,霎时眼里又多了几分慈蔼,顿了顿,说你们乖。
阮逸尘又指着我婆婆身后的人一一给我介绍认识,说这是大哥,阮逍明我当然认得,不过也不能失了礼数,我低头叫声大哥,他也跟我问好。后面依次又引见了他大嫂秦嫣,二姐阮青蕙以及二姐夫等人,然后几个孩子也过来,婶婶舅妈地叫着跟我问好。
简短寒暄几句,我婆婆便带着我们进了厅堂,一老者于厅中正襟危坐。我心下了然:这么多年打怪升级,总算见到终极boss了。
阮逸尘叫了声爸,老者点点头并不说话。
我婆婆便对我道:“傻孩子,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叫爸爸?”与此同时,被阮逸尘握着我手的力度又增了几分。
略微迟疑,我才开口:“爸!”
老者听完,微微颔首,说你们都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