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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东像一只工蜂般忙碌。

条理却异常清晰。动作也麻利。

不但文怡吃惊,连向东自己都颇疑惑。他琢磨着我难道不是个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离开保姆和佣人就会无法生活的家务废柴富二代人设吗?伺候起人来这么熟练是为什么?

当然他没有细想。

一来文怡的情况很紧急。二来怕头疼。

和文怡呆在一起头总是特别容易疼。一种时刻蠢蠢欲动的危机感。其他时候也就算了,现在文怡已经倒下,他也不敢再出什么幺蛾子。

这么想想向东又觉得有点好笑:

几个小时前,还是文怡在看顾发病的他。转眼就风水轮流转。

可他笑不出来,连勾一勾嘴角都困难。

他痛。

“心痛得快要死了”并不是肉麻的话,只是客观描述。这种痛沿着血管蔓延到四肢百骸,像一个个小钩子,钩得他灵魂都要位移。

——在这之前他从来没有想过,原来心痛可以不止于心理,变成物理的、实质的、直接作用于肉体……

他只能咬着后臼齿,加快手上的动作,以期分散注意力。

在向东利落的打理下,没多久,为文怡看上去就像一个妥善的正常人了:伤口包扎完毕,严密地穿上睡衣塞进被窝。向东脱了外套从背后拥着他,把他夹在两腿之间,一边用体温暖着他一边给他吹头发。

文怡全程保持“我是谁我在哪儿我在**什么”的半懵逼状态,温顺地任由向东摆布,叫伸手就伸手,叫抬腿就抬腿,叫坐好不许动就乖乖地不动。

他知道向东真的生气,不再敢乱来。

向东脸上表情虽少,但性情其实很温和,和凌厉逼人的外表不同,绝大多数时候都像一只宽容的草食性大型动物。极少和人翻脸,对文怡发火的次数更是一只手数的清。每一次都是因为文怡对不够爱惜自己的身体。

第一次的时候甚至两个人都还没开始交往。文怡对他的定位还是“情敌”。两人在校篮球队里当队友。向东已经是正选的首发小前锋。文怡打控卫,和一个三年级的学长轮换。

那次出去比赛,对手很强,球风还带点脏。

向东突入抢篮板,被对方两个快190的选手一夹,用很奇怪的姿势落下来。文怡靠他很近,等着传球,一看这情况,直接飞扑上去揽他的腰给他当肉垫。

那时文怡想的是:向东如果这样落地,脚踝姿势太差,不骨折也要严重扭伤,就没办法上场。他是球队里唯一靠谱的大前锋。他换下去就没办法赢了。但我位置上还有一个很能打的学长。我就算受伤被换下去也没关系。

结果恰如文怡预料:向东毫发无伤,他自己被抬下去。

开玩笑,当时向东已经是181的身高超过七十公斤的体重,像山一样压下来,还带点重力势能,文怡顿时觉得五脏六腑都要移位。肋骨没断只是一些软组织挫伤已经是谢天谢地。

向东当时就爆炸了。下半场打得像一只发怒的狮子。结束之后冲到队医休息区劈头盖脸训文怡。连教练都看不过去,上来劝他。一贯老师好宝宝说什么听什么的厉向东这一次却一点面子都不给。黑着脸一直押送文怡去他家的私人医院住进vip病房,一路上隔三五分钟想起来就训几句。

文怡还是第一次知道原来厉向东这么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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