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东渊帝侃侃道来,管瞬深终于知晓原来刘本阙冒用魏想容之名号出使东渊不单是三国间例行集会这幺单纯,也明白东渊于百年间究竟在顾忌什幺,只是他仍然心存疑惑,于是问道:「但……刘本阙何以欲求取东渊的护国神玉?」
还是以归还宗玉为条件,按理而言宗玉可说是东渊握于大胤手中的索命符,即便护国神玉并非唾手可得,与宗玉相比,却是云泥之距,大胤如何干心放手?
此外,由贵为大胤太上皇的她亲自前来也着实怪哉。从刘本阙讨取护国神玉时所言推就,这次出使应非大胤皇帝刘本翼授意,而是她的擅自行动。
莫非……刘本阙与刘本翼其实真如他所想,关係并非表面上那幺和睦?
东渊帝彷彿读懂了他心中所思,皱着眉沉吟:「朕怀疑,刘本阙是想藉护国神玉表明自己有东渊作为支援,待到时机成熟……便名正言顺寻个藉口料理了自己的两位嫡亲兄弟。」
若说禅位并非她不得已而为之,而是以退为进呢?
自刘响以来,大胤虽是男女平尊,亦不乏一些仍存有复归传统的守旧之徒。刘本阙先嫡亲兄长刘本继及嫡弟刘本翼登极,怕是踩了某些人的底限罢。这些对于刘本阙不满的人,可能便如土中的根枝附于朝廷,兴许刘本阙的禅让,是意欲使这些人随着刘本翼即位自曝底细、一一浮上檯面,尔后她再将之连根刬除。
管怀世暗叹,也亏得刘本阙是勇于冒险之辈,才敢放手一搏。不过,若非早有后盾,她或许不敢贸然行动。而在她身后默默推动一切的支持者,他只联想得到一个人……
大胤无上皇刘麒,刘本阙与刘本继仍健在的皇祖父,大胤过去四十年来的主事者。
「无论刘本阙真正想要的是什幺,无论她讨了你去的目的为何,你只须护好自个儿,随时仔细着,可别栽进这浑水里边了,懂吗?深儿。」眼中褪去了对大胤局势的各种疑猜,管怀世慈爱地凝视着眼前风姿渐展的俊秀男子,语重心长地拍了拍他的左肩。
「……儿臣明白。」感受到肩上传来的重量,不知是出于羞怯抑或何故,管瞬深微微垂首,低声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