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少年游【二十九】出发
刘本阙与管瞬深相偕离开桓京的那日,天朗云疏,薰风送暖,十里春风拂柳岸。
东渊国君纡尊降贵地前来为自己的长子与大胤使臣送别,更显得两人身分之衿贵,如何得国君之信宠。罕见的是,怀王世子苏方在太子管陌延的撺掇下亦前来为管瞬深送行,说是自己还得到另一边送清河使臣,让苏方替他来表达对皇兄此去的不捨与关切。
无论管陌延是否是因不欲出现在刘本阙眼前而别有用心,苏方乐得正大光明站在东渊帝身旁,表面故作百般不愿,又不好在帝王面前失了分寸而对管瞬深挤出几句珍重之语;实则多番暗示管瞬深多留意身侧之人,尤其是那来路不明的大胤少女,他总对她怀着重重猜虑。
儘管苏方口气疏远,做足了与长皇子不合的彆扭姿态,管瞬深仍是听懂了他话外之音,一面对挚友杰出的演技感到好笑,一面又暗叹不知这一去他们俩要到何时才会见面。
十年疏离方在前夜化解,原以为即便两人都有各自的身不由己,只要尚在东渊,仍能常在东渊碰头。谁知转眼间情势大转,除了应允了苏方去的大胤,怕是还要行转各国,没个一年半载恐怕归不得故土,说来机运真是半点不由人。
刘本阙对苏方不时射来警告的眼刀倒是没放在心上,见他目光森寒,她往往故意更靠近了管瞬深一些,之后再朝怒火攀升的他没心没肺地笑,又不时附送几个眨眼,表明自己会好好利用与管瞬深的这趟旅途,让看懂她眼神的苏方气得想拔剑砍人。
在东渊君臣相送一行人时,内侍总管萧荣也没闲着,调度着宫人将东渊欲送给大胤的礼品往车里送,并对东渊帝稟告从库房挑取了何物。经过大肆铺张的洗尘宴之后,三国会面的消息不日便会传遍各国,相信远在西北的大胤皇帝早已收到消息。届时随着刘本阙的车驾出了桓京,载着礼品的半数马车将移交到魏氏宗长魏司容手上,由他亲自送归给大胤,同时车中还藏着东渊万分珍稀的护国神玉。
刘本阙看着内侍们忙进忙出搬着礼物,公事化皮笑肉不笑地向东渊帝表达自己的感激,以及东渊大胤永结友好等云云。
东渊帝心忖,这下大胤年轻的皇帝定会知道自己的皇姊前来东渊,不过刘本阙这妮子从来未让他封锁消息,指不定是另有打算。彼时他只在刘本阙的要求下锁住她与清河使者来东渊的消息,却没交代他不让大胤那方得知。
--罢了,她向东渊求的是护国神玉,可从来不是东渊的兵力支援。
如此一想,东渊帝便暂时放下了心中的疑窦,笑道:「魏使者离京前,朕还有一样礼物要送给使者。」
见刘本阙面露疑惑,东渊帝看了萧荣一眼,萧荣当即击掌,便有两名内侍合力将一个覆着红布、足有半人高的物品搬到刘本阙跟前。
刘本阙眨眨眼,不解地盯着那件意外获得的礼物:「……这是?」
管瞬深亦是猜不透,东渊帝会另送什幺礼给她。
萧荣从主子眼中读到意思,恭谨地答道:「大人可以一睹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