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童懿耳朵上的红血,又看见宁初衣衫不整地模样,她只觉得方才努力压住的火气又涌上心头,猛然甩开童懿,皇后高声呵道:“本宫执掌三宫六院,后宫发生的一切事情皆有吾管。你身为皇子,不以身作则,反而做出这等无耻之事,今日若是不罚你,本宫对不起吾的凤印!来人,仗刑!”
童懿没想到皇后真的会为一个贱民处罚自己,脸色立刻就变了。
而就在这时,门口响起总管太监的令词。皇帝在众人的簇拥下威严而至。
今日他得知宁初进宫给皇后跳舞,便想着在不远处看一眼这个孩子。没想到刚到地方,就见皇后怒气冲冲地离开了。他心中有疑,便跟了过来,谁知一来就听到她要实施仗刑。
他走进屋内,眼前一片狼藉,童懿被两人按着跪在地上,而宁初披着破碎的衣衫跪在床榻一侧,脸上红肿的掌印,唇边的斑斑血迹看得他双目发疼。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
众人纷纷下跪。皇后冷冷地看着他,心中恨意更甚。如果不是他抢走了她的孩子,她的初儿不会过得这么凄惨!她的初儿,本应该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皇子,若果不是他不问缘由地送走他,她的初儿怎么会沦落到烟花之地,成了最卑贱的人!
“你和珍妃倒是生了一个不错的儿子。”
皇后一席话,屋内二人的异状,皇帝再傻也看明白了。他脸色发白,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宁初身上,衣衫凌乱的宁初满目泪痕,将自己抱成一团,缩在角落。
而童懿满脸愤恨朝皇帝磕头,说道:“父皇,今日之事是儿臣不对。但这事怨不得儿臣,是那宁初勾引儿臣在先。父皇不知道,这宁初出身恒城的贵秀坊,是个下贱的男娼,孩儿一时受他蛊惑才……”
“你给我闭嘴!”皇帝听后,仿佛刺痛了最伤心之事,他抬脚揣向童懿,命人拿来**净的外袍给宁初披上。
童懿满目惊愕地注视着皇帝,见状,皇帝更是生气,胸膛起伏,气愤难消。而就在这时,宁初披着外袍突然跪在帝后跟前:“皇帝陛下,皇后娘娘,宁初有幸收获您二人的垂青,是宁初的福气。今日之事,终归是宁初的错,是宁初身份卑贱,无法承您二人的福泽。还请皇帝陛下收回成命,让宁初在睿郡王府做一个安安分分的侍童。”
说罢,深深一跪,额头磕在地面上,一声盖过一声的叩头声听得皇后肝肠寸断。她蹲下身子赶紧制止宁初,等她看见宁初额头的血迹时,心痛如刀割,再也忍受不得,猛然将自己的孩子搂入怀中,她不住地呼唤道:“初儿,初儿啊……”
皇帝见此,闭上眼睛。
终归是他对不起宁初,如果不是他心虚,若果不是他保护不周,他的孩子怎么会过得这么凄惨,是他对不起宁初……
睁开双眼,高高在上的帝王冷眼注视着童懿。而此时的童懿在那森冷如骨的注视下终于醒悟过来,只是还来不及他细想,就听见帝王高声道:“皇子童懿品行不端,有违祖训,为助其修养身性,铭记祖宗遗训和皇子身份,即日起入住皇陵,侍奉先祖,为期一年。其母珍妃,育子无能,教子无方,有违贤德之名,今日起降其为嫔。”
童懿这次是真的傻眼了,他愣愣地看着皇帝:“父皇……”他是真不相信,为了一个娼妓,他的父亲竟然要派他去守皇陵,而且还削了她母亲的妃位。
不再理会童懿,皇帝走到宁初跟前,说道:“君无戏言,朕说出去的话不会有收回来的道理,今日之事我已替你做主,日后宫内再有人欺辱你,你只管和朕说。”
宁初点点头,抬头与帝王对视:“皇上,宁初想回去。”皇帝叹口气准了,他吩咐身旁的太监总管:“带宁初下去收拾衣衫,然后命人送他回去。”
太监总管应了一声,带着宁初离开了。
皇后恋恋不舍地看着自己的孩子就这样离开,想到他今日所受的屈辱,便想到在她看不见他的那些岁月,他的孩子遭受了多少不平的事情。
如此想着,心中悲愤难以抑制,虚弱的身体承载不住无边的伤感,她眼前一黑,竟晕了过去。
宁初换好**净的衣衫,朝着宫门走去。身后是皇帝派给他的护卫,此时列成两队紧跟着他。宫外,睿郡王府地马车已经在等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