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心乱》(3)(2)
这少年的眉眼之间一片春色，为的是另一个女子。我忽然觉得，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被一个什幺都没做过的外人抢走。我为春鸣付出了一切——是自愿或非自愿也好——为什幺他一无所知，还能获得我没有的幸福?为什幺他只是年纪小、比我多长了那幺一点东西，就能理所当然地汲取我的一切?
恨。
怨。
憎。
在他跟阿颐交往三个月后的某晚，我不经意问:「你跟阿颐进展到什幺程度了?」
他吃了一惊，红潮由脸颊一路染到脖子，缩着肩膊，嗫嚅着:「我、我……我们很规矩的，不久之前才牵过了手。姐姐，你不用担心我乱搞男女关係，那种事……我们不会做的。我很珍惜阿颐，在成年之前都不会做错事。」
呵。成年。一个十五岁的少年，说着大人觉得好笑的老成话。十八岁?嗯，我就是十八岁了，理论上是个自由的大人，什幺都能做。实际上呢?眼前这个像吸血鬼的弟弟夺取我的一切，他绑着我，令我什幺都做不到。
十七岁那年，我利用图书馆的参考书，在工余时间自学，报考公开试，夺了四优三良的佳绩。但我没有跟任何人说，包括妈妈跟这个愚蠢的弟弟。说开了，又怎样?妈妈只会说我浪费时间读书，弟弟会为我抱不平，坚持将事情告诉妈，闹大了，遭祸的是我。我再有才华与能力也好，只觉得生活是一只魔爪，把我牢牢按在地下，令我无法翻身。
我好似什幺都有，事实上，什幺都没有。
连唯一的弟弟也要离我而去，寻找他的幸福与爱情。
为什幺人人都这幺自私?为什幺从来没有人会为我考虑一下，去想想我真正想要的是什幺?
「真能憋住吗?我碰见过许多次，你一早躲在厕所洗内裤。天天见着漂亮的小女友，却碰也不敢碰，真能忍得住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