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没想到方圆来看苏林时,听完她的这个解释,却只是一副了然的表情,丝毫没有责怪她的意思。这和平时大喇喇性格的方圆反差实在太大了,让苏林一下子吊了心,再看她的神情动作,竟然会很淡然地坐在病床边帮自己削苹果,而没有问东问西的。这一切更让苏林心中起疑,忙试探性地在字板上写道:“你那天晚上给邺增打电话了吗?”
方圆看了字板,停了一下手里的动作,但转即又故作没事地继续削苹果,可脸上的表情却有些牵强说:“是,打了。我只是想告诉他你喝醉了,让他关心关心你,没有别的意思。”
“我知道,我没怪你什么。只是想问问你,他后来有没有再打给你啊?”自己有些心惊胆战,苏林写起字来手都有些发虚。
看完这次的字板,方圆总算是停下了她手里的活儿,苏林知道她一向掖不住话,此刻低头就是在为爆发酝酿情绪,就也拽紧了被角,打好底稿等待着。
“是的,他有打给我。”沉默了片刻儿,方圆终于抬起头开口说话,语气很强烈却十分克制,“他打电话来给我说,你已经到家了,已经洗完澡上床睡觉了。”
“那是因为…因为我不想让他担心,我当时喝得有点晕,所以…总之…”苏林看着方圆的眼睛,字也开始写得断断续续。
“我知道!”很奇怪,苏林解释成这样,方圆竟然也相信了,甚至还说:“要是我和邺增谈恋爱,我也会这样说的,你只是不想让他太担心。”
“我当时……”虽然是得到了肯定,但苏林还是不放心,可还没写出几个字来,再次被方圆打断。
“你放心,我不会告诉他的。”方圆的眉目间突然轻松得不像话,仿佛是极力要阻止自己说出什么来,话语中还带了几分急促,“你放心好了,现在的你就是要赶紧把病养好,明天邺增就要回来了,你要健健康康的才对,是吧?”
苏林不知道方圆是怎么回事,一下子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但也无从下手去思考她的心境,就微笑着点点头,不再写字了。
现在的苏林还是一团乱麻呢,既然方圆没有误会到自己和郗夜,应该是要庆幸这件事情总算被自己八面玲珑地压住了,可内心深处隐藏的慌乱和折磨却仍像蚕蚁一样一点一点地吞噬着脑部细胞,只觉得那晚仍是一场梦,一场被压抑很久的情绪折磨出来的梦。剪不断,理还乱,心火自然是不能轻易地下去,苏林这病一拖就是近一个月,手中的工作经希林同意就暂转交给方圆去处理,也就免去了她再见到郗夜的尴尬和煎熬。
失了声,当然有太多的不便,而这要幸亏有得邺增在。从他回来后,只要没工作就往医院里跑,前前后后把她伺候得跟住天堂似的。邺增还总是搞一些偏方,每天变着法子熬出一些祛痰利喉,消肿止痛的汤药给她喝。他心里虽然既着急又心疼可脸上却总是一副忍耐和宠爱的模样。苏林不能开口,邺增就天天给她读新闻讲笑话,心意是无所不在,关爱是无微不至。
苏林打小生病都没被人这么照顾过,可经历过那晚再看邺增如此,心里又是矛盾又是惭愧,动不动就泪水盈眶。可邺增一看到她哭就缓和气氛地抚住她的头开玩笑说:“感动吧!苏林,你不说话我也知道,你现在就想赶紧嫁给我!”
期间,苏林的父母也来过一趟,说是来看生病的女儿的,其实绝大部分原因是来瞧邺增的。这一看,那个满意当然不在话下,全是一副乐不思蜀的模样。甚至在临走前,老妈还偷偷地告诉苏林,要抓紧机会赶紧订婚呢!苏林无奈只好苦笑,事情的发展永远朝着戏剧化的方向走,箭在弦上,只要一发出去,怎么也收不回来。
苏林的病总算是好了,不过好得让人奇怪,连她自己也是匪夷所思。因为在病愈的前天晚上,她还离奇发高烧,虽然一直打退烧针,可仍是浑身烫热,嗓子干哑,满头冒汗。苏林只觉得是头昏脑胀,不管是闭上眼还是睁开眼,都是一片模糊和暗淡。整个感觉就像孑身一人在漫天风沙的干旱沙漠里行走,痛苦难耐却看不清方向,使劲挣扎却得不到救赎。后来,手一沉,还真抓住了一样东西,可惜黄沙满布辨不清那是什么,但凭感觉却明白是一直在追求和喜欢的,是能带她走出去的依仗。有了信任和依靠,心也冷静下来了,踏实安静地一步一步地跟随他往前走。等真正走出沙漠,梦也醒了,人也好了一大半,隔天也就痊愈出院了。
只是有些奇怪,在她醒来后,大家看到她都仿佛欲言又止,虽皆满脸欢喜但都又挡不住有事瞒她的昏闪表情。苏林实在是难耐这份疑惑,就趁邺增不再,抓住苏媛和方圆,剖根究底地想要探个明白。可真若答案明了了,又一次彻底懵掉了!
缘由改变
“那天苏媛给我打电话时,我刚好在‘希林’采访,一听见你快挂了,吓得我赶紧往外跑,可没想到刚好撞见郗夜。他问我出了什么事,我一时脑子急热,没愣过来,就说你快不行了,得赶紧去医院。郗夜听完后眉头一皱,就拉住我,亲自开车送我过来了。苏林,你不知道,他一路狂飙,吓得我半死。他开车的时候怎么会那么帅,他怎么会那么善良啊,他……”
“方圆!”
方圆由叙述转为了一脸的崇拜和幻想,迷恋的话语被苏氏姐妹同时喝止住。她忙恢复表情,但还是忍不住欢喜地吐吐舌头说:“没办法啊!远观都叹为观止了,近距离接触更是瞬间窒息。我想一个女人若真见到这种极品还不动心的话,不如直接去峨眉山出家得了!”
“方圆姐!”见到别的女人当面对着郗夜犯花痴,苏媛嘟起了嘴巴表示不满,“方圆姐,你怎么说郗总跟说一件东西似的。”
“呵呵。”方圆说话虽然轻佻,但也只是一脸玩笑意味,听到苏媛的话后,就兀自一笑,用手轻拍了一下她的额头,嗔道:“傻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