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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所谓真相 (一)(2 / 2)

「原来你杀了华陀他爸……」杨冠玲愣愣地望着他,满是迷茫。

「是啊,早被一场大火烧死了,」若严嗤笑出声,不屑之情彰显无遗,「可不想他两个弟子竟然没死,这倒是出我所料,不过换个想法这也算是种助力……」

「为什幺要杀人?」杨冠玲屏住着呼吸,一双眼睛满是不解,「为什幺……」

「──因为唯有杀了他们,我的计画才能实现。」若严极其冷血的回答着,他唇角一勾,讥讽道:「我不这样百般护你,你又怎幺可能信我?」

「你不觉得奇怪吗?为什幺随便闯个冷宫,就可以遇到一个狐狸精?」他分外妖娆地一笑,桃花眼邪魅慑魂,「而当你被那些美人陷害时,我又怎幺总在第一时间出手救你?」

「天底下哪有那幺凑巧的事?这一切想当然都是设计好的。」

彷彿陷入黑洞一般,可怕的事实贪婪地袭走所有亮光,只余无边无际的空虚荒无。

杨冠玲蜷曲着身子,眸光如死灰暗淡,每听一句,就像浸入冬日的碎冰之中,是一吋一吋地冷寒,「怎幺会这样……」

她深深吸了口气,压抑着喉间的颤抖,忍不住问出:「……我的毒,是不是根本就是你下的……」

「──自然是如此。」若严勾起唇,平静地道:「为了让你信我,我想方设法地去帮你,却又故意不真正帮忙到你。」

杨冠玲想起最早的离宫,解毒,到了最后的虎符……她摀起耳朵,摇着头近乎失神地呢喃着:「我不信……」

若严仍旧静静地道:「我施法多次扰你清梦,只为了让你看见自己心底处最深的恐惧,于此你才不会留恋不捨这里,这样你才会真的想要回家。我竭尽所能的鼓励你,这样你才会把我放在心上,这样才能衬托出我对你的重要,这样你才不会对刘盈动心。」

梦里曾出现的遗照,男人温柔的话语,贴心的动作……旧往涌现,原来所有亲暱的行为,通通都只是试探。

她紧紧咬着下唇,失声道:「你骗我……这不是真的……」

「──刘长是我的人,小龙女也是我的人,」他喟叹连连,笑容越发明媚残忍,「你想跟我斗?怎幺斗啊!」

原来,这一切的一切仅不过是男人设下的棋局,愚蠢如她,陷于其中,傻傻的却不自知。

少女全身彷彿被硬生生抽空了一般,她就这样颓然坐倒在地,眼睛几乎失去了焦距:「我不信……我不信……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不是……」

「……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我本来就是如此,只是从没让你看清而已。」若严面无表情,嗓音淡漠地续道:「趁这个好机会,不妨再告诉你一件事。其实呢,刘盈早该死了,早在与张嫣大婚的那一夜就该死了,却未料世事弄人,竟这样不可能的产生变异,原先懦弱的少女性情大变,成了现在我眼前的,你。」

杨冠玲眸子空洞,暗哑着声道:「原来你早就知道……」

而今,她的模样是如此狼狈,小小的身子惧怕畏缩着,彷彿眼前有魑魅魍魉正无声无息地朝她围剿要胁,而她手无寸铁,脆弱不堪,只能任凭宰割。

若严点着头,嗓音冷凝平淡,「刘长跟张嫣本来就认识的,只可惜那个时候功亏一篑,」他笑靥幽静,如最醉人的毒药般冶然,「可现在,已是彻彻底底不一样了。」

「──也该多亏了你,我才能成功收集完虎符。」

「……记不记得我曾说过,一个人的死亡,也是有他的价值的,其价值便是在他的死亡的时机?」

他歪头一笑,笑靥美艳中带抹疯癫病态,「如今还留着你,也只不过是等待那天时地利人和罢了。」

「时机皆算好,才能造就出最完美的成功。」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尽信命,不如无命。

其实他一直都在等,等着最恰当适合的一刻,完成所有目的。

杨冠玲绝望地闭上双眼,轻声问着,含带着深沉的无力:「想当皇帝的,从头到尾根本就是你,对不对?」

她深深吸了口气,「原来这就是你的计画……」

若严冷然打断她,「──其实也并非全然如此,我只是在等着最好的时机,既然已握有兵力,剩下最大的麻烦只有让吕雉故去这件事了。」

「若以宫中暗杀解决,最大嫌疑人也只有我代国,又若以带兵造反方式谋取,岂能名正言顺信服天下?」

他悠悠一笑,如带刺蔷薇般虚表艳丽而美好,实则为阴险而诱人,「所以,我要用许愿的力量,逼她自然猝死。」

「──为什幺一定要当皇帝!」

杨冠玲已达崩溃边缘,她声嘶力竭地哭喊着,只觉周遭空气如阴天般潮湿凝重,乌霾布满一片,是连一点薄光都投不进来。

「──你问我为什幺一定要当皇帝??」

他轻声重複着一次,紧接着宛如听到天大的笑话,若严仰头大笑了起来,笑得不可遏抑,状若癫狂,「你竟然问我为什幺?你竟然问我?哈哈哈!」

弯下腰,若严两眼注视着她,掐起她的下颚,逼着她抬头,「那我问你,凭什幺我从小便要离开帝都?吕雉那贱人凭什幺害我母亲?凭什幺官僚子弟享福时我却是受尽训练折磨?凭什幺姓吕的能掌握我大汉江山?凭什幺所有权力都给他吕家?凭什幺没本事的人能够当皇帝?这一切凭什幺?究竟是凭什幺?你说啊!!!!」

此时的男人面目狰狞而扭曲,充盈着巨大的不甘与悔恨,他整个人被慾望与忿怨吞没殆尽,邪气佔据着他的心,侵蚀了他的灵魂。那个会对着她打趣笑骂的若严已经死了,那个在她心里头重要无比的小狐狸,彻彻底底的死了,死了。

「──我不甘心!我怎幺可能甘心!」

杨冠玲就这样呆呆地望着他,麻木,无言,什幺话都说不出,四肢无力,是动也动不了。

原来,她的欢笑与泪水,成全的不过是他的野心。

原来,她的恋慕与愁思,仅是他步步算计的一环罢了。

心碎到一种难以言语的地步,原来,原来。

真相是如此的丑陋不堪,她摇摇头,恨这场梦怎幺会在这个时候破裂粉碎。

往日的甜蜜是一樽最香浓醇美的鸩酒,于不知不觉中,她早已全数饮尽,换得如今悲凉结局,整盘皆输。

后悔,难堪,沉重,不甘。

她咬着唇,无数的泪水自颊边滑落,她强忍着,逼着自己绝不能哭出声音。

她不甘心,好不甘心,她怎幺可以甘心?

出手迅速拔开髮簪,她的青丝散落泼于肩边,由心窜升的恨意给了她力量,庞大的欺骗与背叛驱使她做出行为,她跳起身,扬手用力,簪化为剑,直捣男人胸口处。

眨着眼,泪水在视线内晕开,模糊成一片,她失控着,已然分不清这究竟是因为捨不得还是太怨怼。

又或者,那其中的情感真的是太複杂了,她这一辈子怕是永远都理不清,想不透。

「──你要杀我?你要拿我给你的簪子杀我?就凭你也想杀我?」

若严咆哮着徒手接剑,指剎间,剑簪精光忽起,成一抛物线飞往了一旁角落,哐啷落地,不再动弹。

「狐狸精乃不死之身!任谁也不可能伤得了我!」

若严就这样居高临下的望着她,目光如炬,周身是绵绵杀气,他长袖一甩,掩去了手部动作,随即带出的是衣襟裏衬鬆落而开,胸前肌理露出,依常理来说,在那本该有道疤的,可却是什幺都没有。

目光再落于他肩处,仍旧,什幺都没有。

喔对了,刘长是他的人,所以这全都是假的,全都是作戏。

而且他根本受不了伤,所以她所担心的肩伤不是真的,她为他心疼的手伤也不是真的。

什幺都不是真的。

哀莫大于心死,悲莫过于无言。

杨冠玲垂下眼帘,可悲到了极致,终于哭鸣出声。

「我说亲爱的前主子,你怎幺就那幺没有自知之明呢?」若严静静地蹲下身,嘴角含笑,眸底深处是满满地宠溺,可仔细凝神,才发现那看似沉浓的温柔中隐含着致命的蛊惑,杨冠玲终于恍然大悟,以前的她看错了,毫无疑问地,看错了。

「……我曾经提醒过你许多次。」

「可命运如此,你也只能迟迟到了这时才发现。」

「……最后,说一件我最欢喜的事给你听听。」他两手捧起她的脸,薄唇上挑,笑着把鼻尖凑近,触碰起她的。

「你有没有想过,当初解毒时为何非要刘盈的血?」轻舔起她耳垂,若严哼笑,气息喷蔓在她耳鬓,缱绻厮磨,「可有听过毒位转移这事?」细碎的吻轻啄在少女额头,缠绵在她眼睫,沿着泪痕依依而下,最后落于她的上唇,眷恋般的蹭磨,「以他人之血导毒,此毒便上供血者之身。」

「其实他原本也没那幺容易死的,」他极其爱怜地含住她的唇,浅浅吮吸着,舌尖游移,齿啮啃咬,放肆舔绕,万分贪婪,「可想不到他为了你,竟连最后的保命虎符都交给你,实在是愚蠢到了极致呢。」

饥渴似的深吻长驱直入地窜进她腔间,捲搅绵绕着,攫取掠夺着她的香甜,感觉到她的颤抖,若严笑出声来,柔着嗓子,轻喘着,气息魅惑如毒,「我想你没听到吧?京城传来的丧钟,人们讨论着皇帝驾崩讨论的那叫热络呢。」

鬆开她,若严起身大笑,神情得意而疯狂,满满是胜利得逞的兴奋与雀跃,「果真是一个傻子!一个情癡!实在是太可笑了!绝配啊!」

狂笑声决堤,如肆虐地洪水般,击裂了最后的防护,摧毁了人们仅存的一丝希望。

终于承担不了,终于忍受不住,杨冠玲彻底崩溃,全身心力被炸成了渣沫,泪水已是乾涸,整颗心被掏空挖尽,荒芜一片,是什幺都没有了。

若严朗笑着,朝门掩施了个法诀后,随即转身朝外离去,头也不回。

杨冠玲呆滞着,眸光涣散黯淡,成了死灰余烬。身心无力而疲惫,此时的她深深明白,这一次,不会有人来救她了。

再也,没有人能够来救她了。

作者有话要说:

埋了四年的梗终于爆了,打到这里心里头五味杂陈,欲说难言。

唉,其实篇三的文案就有提示各位了,传说中可爱又迷人的腹黑型反派角色啊!

唉哟真的证明啦,小皇帝实在是个好人,真的是个情种。

不知各位可有注意到,我竟然写喇舌了!(指)我们家女主喇舌了!(被众人狠踹)

然后请大家千千万万不要在留言区爆雷(掩面)也先不要去google刘恆~~(恳求拜託)

这文会HE的,虽然咱们的认知点HE可能会不大一样(落跑)

剩下还想讲的我还是等后记再说吧(深深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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