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虎符(二)
晚饭时间,杨冠玲手捧着碗,吃着桌上的食物,她默默埋头苦干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头望向远处坐在榻上的某人,不由得奇道:「虽说知你食的是人气,可你真不吃饭?」
榻上的那人头抵着墙手摀着嘴,虚弱得闭上眼,怪没好气的答:「你别逼老子再吐出来。」
杨冠玲莞尔,低下头也没再多言,想起方才若严本欲再说些什幺,可笑容尚不及完全晕开,便凝结在了唇边,只见他脸色死白,弯下腰又是一阵乾呕。
如果这文是搞男生子的,她还真有些怀疑这家伙是不是有了。
「──瞧你发矇,定是又再胡思乱想些什幺了。」似笑非笑的语气悠悠传来,男人桃花眼微瞇,神色渐渐正常,望见少女起身朝自己走近,他眉心蹙起,忙道:「你要吃便继续吃你的,别带着吃饭的家伙过来。」
杨冠玲一愣,也只得乖乖放下碗筷,朝向他身旁挪近,「说吧,继续你方才没说完的。」
「你也就只有这事才上心。」
冷哼一声,若严抄着手翘起二郎腿道:「虎符,乃一虎型调兵凭证,相传为姜太公所发明,此凭证由朝廷发给掌兵大将,通常一分为二,一则交由朝廷保管,另一则交由统兵将帅,两半各刻铭文,合一才得生效,」他嘲讽地弯弯唇角,又道:「可奸诈如吕后,不似前朝把虎符一分为二,而是一分为四,此举,够狡猾吧?」
杨冠玲疑惑:「可这虎符又与我许愿何干呢?」
若严吁了口气,啐道:「真不知该说你是好狗运,还是平时焚香拜到大神仙,总之,你赶上好时候了。」
顿了顿,男人探手抽一柄檀香木篦,转身将其交给杨冠玲,仅吐一字:「梳。」
真把自己当大爷了?她瞪大眼,不情愿地接过篦子,随意瞟了一眼,这篦子令人讶异地一点也不花俏,比起宫里的白玉篦,倒是朴素了许多。
偷偷打量着眼前人,原以为只是个花孔雀,想不到品味也没想像中俗气嘛……
──不过想归想,干我屁事。这样想着,杨冠玲依言开始有了动作,轻捧一缕梳起,她低问:「什幺好时候?」
若严清清嗓子才道:「正所谓周礼曰:以星土辨九州之地,所封封域,皆有分星,以观妖祥。据闻每十二年,九州大界便有一地上空异变骤生,倘若以虎符为祭,取六牲之血行太牢大礼,再配合好时辰,即可实现人们所有愿望。可虎符并非易取之物,且此说法不过是民间人们口耳相传,倒也没人真正把他当一回事。」
「可这传言,却是千真万确的。」若严唇角微弯,续道:「据我蔔筮,此次地点乃北方大漠,其上空正巧有帝星与角宿亢宿相连,又与牛宿相望,倒是吉凶参半……」
讲到后头,杨冠玲已是不大明白男人到底在说些什幺了,说句老实话,她对天上的星星实在没多少研究。于是,只能走神地嗯个几声,示意她着实有在听,却是没有懂罢了。
──等会儿再吃几颗糖心蛋好了。她笑得甜滋滋的,很是期待。
感觉执着梳篦的手略有停顿,若严侧过头,转过身,单手便是钳住她手腕,温热的唇似棉柔的羽毛般,轻轻抚过她掌心窝,他语气淡然,音调毫无起伏的问着:「又再想谁了?」
杨冠玲一惊,立马回过神,澄清喊道:「我谁都没想!」对上那流淌着幽光的眸子,她是动也不敢动。
若严另一手抵着墙,凝视她一会儿后才闭起眼,鼻尖若有似无地蹭磨着她掌心,他喃喃低语着:「那好,我要你这辈子谁都不能想,只准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