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穹的渲彩早已随落日西沉,灰濛且掺了黑与靛的颜色有阴郁的感觉。
乖巧跟随母亲的范然墨表情平淡,随意瞥视教室一片黑暗……
「妈妈,刚刚我来的路上,我们班教室……好像有人。」险些错过正事的她顿了脚步在清冷的走廊上朗声喊道,伴着一脸「糟糕了」的神情。
两女保留几尺的间距缓慢靠近,然一般教室钥匙都收在最早到校的同学手里,因此她们手边没有工具能正常地打开它亦或撬开门锁,纵然是班导师,拥有的也只有开启班级电脑的钥锁。
手将伸出的那刻学校无预警的广播声唬着了想推窗检查是否漏锁的然墨。
又下一秒她觉察救护车的鸣笛响在位于教学大楼三楼尚可听见的好一大段距离。
「请正要离校的教职员工前往穿堂协助处理事宜,再重複一次,请正要离校的教职员工前往穿堂协助处理事宜,救护车即将抵达,请勿堵塞出入通道,谢谢配合。」飞快切断音源间接说明事务的重要性,范仪娟望了眼身旁愣着的人儿,才正要出声提醒却迎来另一道广播:「请八年三班班导师尽速前往穿堂!」
铁定是出了什幺大事,竟连学务处都给指名了。
「啊,范老师,这是妳班上的学生吗?」
包括训育组长、学务主任及生教几位都在现场,见两人匆匆赶到训育便快步走上前询问,范仪娟瞧着担架上躺着的女人,看上去并非校内人员,比较像是……家长?
「对,他是我班上的。请问是发生什幺状况?」
「回收上学期旧书的货车因为视线死角,没注意到在接送区等候的家长,因而撞上,从背后往前辗压,伤者倒地时伤及颈部和后脑,情况不太乐观。」
「这样啊。」范仪娟歛下眼,沉澱冉升脑海的五股杂陈。
压下心中震撼后,一声轻浅的叫唤教她聚焦上移,「老师,我一个人处理不来,亲戚远在外县市,妳可以先陪我去医院吗?」
集悲恸和逞强于眸中的男孩格外倔地咬着唇,连墨睫也止不住地颤,还未从这份突如其来缓神的他极力压抑,稚嫩脸孔上那分肃穆成熟得超龄了,她想也许、他所能承受的限度也达到濒临崩溃的临界点。
是什幺支撑他佯装这般?彷彿心墙坚固,易守难攻,无人能伤其一丝一毫。
范仪娟一口就应下来了,侧过头瞥向范然墨,她亦颔首示意。
汇聚所有或複杂或清澈的眸子为范然墨独拥,他炽烈得欲将荒芜燎原,即便滚烫灼人,范然墨还是承接下来了。
她没有避开,真是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