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体铺就的道路,会合于乱军地中央。
饶是二人武艺精湛,在人山人海中这般放手厮杀,也已倾尽全力,初时双方只求会合,远远望定了对方的身影,便策马冲击,兴奋之时倒也不觉疲惫,这一刻二人双马并骑,身体才感到有些吃不消。
秦旭飞从早杀到晚,体力早已透支,此时手上无比沉重,几乎拿不住他的方天画戟,但眉宇之间,却是一片昂扬之色,笑道:“为什么是你?”
方轻尘的一身白袍银甲,也早成了一片血色,眉梢一扬,带点懒洋洋的不羁与傲气:“为什么不是我?”
他信手把银枪一抡,将秦旭飞身旁一个举刀向他劈去的燕军挑飞到半空中,挑眉讥笑道:“没力气了吧?”
秦旭飞哼了一声,长戟横扫出去。生生扫跌一大圈人:“倒要看看是谁先没力气!”
二人这时才真正认真地向四下瞧了瞧,却见四周全是密密麻麻,一眼望不到尽头的敌军,而身边除了彼此再无旁人。
偏偏心中居然无惊无惧无忧无扰,反觉说不出的兴奋和快意。
秦旭飞原本有一肚子地疑问要问,此时却觉得半句也懒得出口,只想着能和方轻尘这般策马并肩。协力一战,实是生平未有之快事,旁的闲杂之事,便都搁了开去。
原本四周地那些乱兵看他们势孤,难免也有借着人多势众。要争个泼天之功的意思,可是无人居中指挥策应,只乱糟糟挺着兵刃往上冲,也不过是乌合之众。
二人一枪一戟,纵横施展。两道寒光相融相联,配合得竟是天衣无缝,隐隐形成一道无可逾越的屏障。足以将任何试图侵入地生命绞杀毁灭。
转瞬之间,二人马前已是伏尸处处,四面八方却倏得响起无数欢呼之声。二人都是一愣,举目四望,却见已经冲杀到近处的秦军,人人望着他们激动地大声欢呼,这欢呼之声,如山呼海啸一般。震动人心,转眼间,还在远处后方地秦军,也都齐声呐喊欢呼起来了。
二人莫名其妙地互看一眼,闹什么呢?咱们现在还没赢吧。至于高兴成这样吗?
他们两个完全不自觉,更不明白。无数秦军遥遥望着他们二人时心中的感受。
看着秦旭飞地金甲红袍在这战场上,灿烂夺目得叫人转不开眼睛,看着方轻尘的白马银甲,一点点被鲜血染透,似闪电一般,穿越了大半个战场,直到与他们的殿下双马并骑,再不分开。
看着那一枪一戟,如魔神般展现的力量,看着那敌人的万马千军,在他们二人马前,却只如蝼蚁一般,再无光彩。
这时,秦军们心中涌起地,是骄傲,是兴奋,是激动,是数日激战之后的轻松,是数日急行军之后的释然!
所有的努力付出后,得到成果的快意,便在这一刻,完全迸发了出来。
他们肆意地大喊,放声地呼号,用那从胸膛里发出地吼声来表达这样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