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河间郡王付出了惨痛的代价,方狼狈不堪地带着寥寥数十属下逃出了生天。隐没在密林中之前,他回首森然望去,依稀能瞧见那个即便戴着面具也依旧仿佛鹤立鸡群般的年轻人。武艺出众、杀敌勇猛、身份高贵的年轻男子,遍数京城之中,又会有多少个?!
一个猜测开始盘旋在他心中,犹如毒虫,不断地啃噬着他的理智。他暗自发誓,若是这一回能够安全回到胜州,必定会百倍千倍回报此仇!!
“追否?”陈都尉皱眉问道。
王子献环视周围的惨状,摇了摇首:“咱们也死伤惨重,便是追上去恐怕也留不下他。”这些看似悍匪的大汉都是纵横大漠的马贼,凶性非比寻常。即便遇见突如其来的伏击,也并未让他们彻底慌乱。处于下风的时候,他们更是杀得兴起,以命抵命,害得不少王家部曲身受重伤。府兵们便更不必提了,几乎是尸首遍地。
陈都尉双目微黯,定了定神,苦笑道:“也罢,这将近三百具尸首,也够我交差了。更不必提,还有一座可继续调查的庄园。他们逃出了秦岭,便走出了商州,也不该由我来管辖,只能让华州的折冲都尉继续围堵了。”
“我们虽有地利人和,却无天时。”王子献也叹道,“不过,陈都尉尽管安心,再过一段时日,便有报此仇的良机了。”平叛所用的大军,自然不可能完全从边疆征调,依然需要征召各地府兵汇集。商州靠近长安,有地利之便,不可能例外。
“除非我的下属能变得像你家部曲那般勇悍,否则……所谓的挣功劳,也不过是送他们去死而已。”陈都尉低声道,转身便去查看众府兵的伤亡详情了。
而王子献望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圣人心心念念掌握兵权,却一直苦无值得信任的领兵之将。眼前这一位品性不错,正值壮年,且出身寒门,身后并无凭仗,于情于理都应得到举荐。只是,举荐人以及时机都须得费一番思量。
不多时,又有马蹄声响起,众人不由得微微一凛,立即戒备起来。当遥遥望见来人时,王子献神色微松,示意大家放下弓箭。这新来的数十人正以为前方杀气四溢的必定是敌人,为首的杜重风与李璟瞧见了依旧玉树临风的王补阙,亦收起了武器。
“战况如何?”扫了一眼地上的残肢断体,杜重风的神情微微有些沉重。
“他负伤逃走了。”王子献言简意赅地说明了他的推测与方才的伏击过程,“再往前便是华州,陈都尉的下属伤亡惨重,也不适合逾越所辖之地行事,故而没有继续追击。我可将负轻伤的部曲都给你,带着继续追踪罢。截不住便罢了,能杀伤多少算多少,将与他们勾结的庄园都尽数拿下来。”
“多谢。”杜重风拱了拱手,拨马欲走。陈都尉唤住了他,给了一封匆匆写就的血书:“华州的折冲都尉都与陈某相识,这位郎君不妨拿着这封血书,与他们一同追击贼匪。无论如何,也强过单打独斗。”
杜重风谢过了他之后,便领着近百人沿着驿道奔向了华州。李璟远远地目送他离开,侧首见王子献浑身是血,不由得道:“你竟也受了伤?眼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