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臣明白,圣人素来仁善慈爱,断不愿在除夕之夜闹出一桩谋逆之案来。”吴国公秦安抖了抖脸上颤巍巍的肉,肃然接道,“不过,此案事关重大,便是圣人心怀不忍,也须得秉公处置。”
他所说的每一字每一句,几乎都是昔日彭王威逼圣人时曾说过的话,带着浓重的讽刺之意。彭王甚至觉得这一字一字犹如刀箭一般,戳得他心中几乎是血流遍地。
“若是涉及勾结外敌,便绝不可轻忽。老臣以为,必须立即处置干净——否则,若是此案为真,边疆便将临危;若是此案为假,也将损毁彭王殿下的名声。毕竟,底下驱傩队伍中的百姓都听见了方才的登闻鼓声,明天彭王谋逆的消息便会传遍长安城。”
“臣附议。”简国公许业也道,“既然击了登闻鼓,便必须立即处置此案。事态紧急,节日休沐封印等都暂可不计。还请圣人立即下旨,指定审案官,尽快将此案查个水落石出!唯有尽快查明案情,才能避免事态继续扩大。”
沉默的荆王与猛然抬首的彭王对视一眼,略作犹豫,方主动道:“臣愿意为圣人分忧!身为宗正卿,本便该处置宗室事务。频频出现谋逆案,亦有臣一时疏忽,太过失职之故。望圣人准许臣戴罪立功,将此案查清楚!”
圣人眯了眯眼,却并未顺势答应,而是叹道:“前有越王谋逆案,如今又有彭王叔父谋逆案,朕实在不忍心让荆王叔父继续劳累了。罢了,罢了,此案就交给三司来处理罢。着令大理寺卿、刑部尚书、御史中丞,在一个月之内查明此案,还彭王叔父清白!!”
“臣领旨!”三司的老狐狸们对视一眼,齐齐出列行礼。他们已经积累了无数处置大案要案的经验,彼此也十分默契,接到口谕之后,便立即开始安排起来。那位彭王府主簿被迅速带入大理寺,善加保护的同时,也须得查明他的身份是否属实。此外,还应即刻让金吾卫围住彭王府,不让任何一个奴仆部曲走脱。圈禁之后,再命人搜索彭王府、别院以及庄园的每一个角落等等。
事出紧急,中书省的几位舍人默默地开始根据口谕撰写敕旨,而后一群宰相重臣默默地在上面签名,最后由圣人盖上玺印——这种关键时刻,便不必计较甚么封驳之权,甚么言官进谏了。明眼人都知道,圣人正憋着一口气想给越王报仇雪恨呢!这种时候胆敢以谏言为名拦着他,岂不是坐实了自己是谋逆同党么?
再说了,彭王主簿出来首告,登闻鼓都敲了,当然必须查案。难不成还拦着三司不让查?死搅蛮缠说这就是诬告?甚么证据也没有,便意图破坏登闻鼓的规矩,那无疑便是自投罗网的不智之举了。
无论如何,便是想要跳出来蹦跶,显示自己的与众不同与智慧,或者力图保住彭王,也应该在三司审案结束之后再开始。否则,便是拿一条大鱼钓出一串小鱼,白白断送了自己。这种时候,谁都明白轻重缓急,绝不可能妄动。
就连方才目眦欲裂的彭王也渐渐冷静下来,只叩首声称冤枉,再也不胡乱向同党求助了。若是他越慌乱,越不知分寸,便越有可能被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