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会。”王子睦毫不犹豫地答道,“得之我幸,失之我命。如同大兄所言,或许只是周先生与我没有师徒缘分而已。若是我潜心进学,日后变得像张念与杜重风那般出众,便可再拜名师了。”
“很好!我琅琊王氏的儿郎,就应该如此!”王子献忽然想起李欣与李徽兄弟俩相处融洽的情形,伸出手,尝试着在他脑袋上揉了两下。而王子睦怔了怔,竟有些傻傻地举起双手捂住了脑袋:“大兄……”
因父母所造成的隔阂,令他们兄弟之间从未如此亲近过。王子献却倏然发现,其实想要亲近并不难。毕竟,他们是血脉相连的兄弟——便是没有一半的父系血缘,单从母系来论,亦是表兄弟。当然,唯独只有王子睦,才能算得上是家人。其余人的血缘亲情,不提也罢。而且,就算是王子睦尊敬他,愿意维护他,两人对这群家人的态度也注定截然不同。
也罢,暂且求同存异就是。他总是需要一个能够扶助的兄弟,作为抵挡那些贪婪蠢物的盾。以王子睦的心性,便是他们不亲近,他也会成为一张盾,只不过会被刺得伤痕累累罢了。稍加打磨之后,或许他便会是最坚实的盾,将所谓的“家人”带来的风风雨雨皆挡在外面。
又过两日,眼见着便要冬至了,王子献正在家中画九九消寒图,庆叟忽然前来禀报:“阿郎,有几位自称杨家来的仆从正带着节礼等在外头。”
素白的梅花正好勾勒完,王子献搁了笔,对一旁的曹四郎道:“将此图悄悄送去濮王府给大王,再请大王也绘一幅消寒图给你带回来。”曹四郎领命而去,他则不慌不忙地净了手,方让庆叟将这几个仆从带进来。
杨谦将他们兄弟二人晾了这么久,终究是忍耐不住了。许是见他们都没甚么反应,也没有让新安郡王、长宁郡主出面询问,更是从未动过去杨家寻他、求他的念头,这才有些按捺不住了罢?这一局,终究是耐性足的人赢了。下一局,不知此人又会动什么歪心思?
他一面漫不经心地想着,一面含笑听着杨家仆从解释:“周先生原本不答应,郎君好说歹说,又大赞了贵家三郎君的品性,才终于松了口。费了这么些时候,才让周先生答应收徒,郎君实在是过意不去,觉得愧对王郎君的信任,便让小人们带着节礼过来仔细解释,望王郎君海涵。”
若是当真觉得心中有愧,便应当亲自去国子监寻他解释才是。王子献心中冷笑着评论道:弘文馆在太极宫,国子监在皇城,离得并不远,竟连这种面子上的事也不舍得做,果然是自视甚高了些。想来,他自幼也算是顺风顺水,所以才从来不曾仔细想过这些细节罢?又或许,是他们兄弟二人还不值得他细想?
伪君子,若是虚伪到了极致,才能成为真君子。如此想来,这位杨谦杨明笃,永远也仅仅只能是一个伪君子而已。
心里虽是不屑一顾,王子献的笑容却依旧温和,透着两分恰到好处的惊喜与感激之色:“杨兄愿意为舍弟奔走,王某已是感激不尽,哪里还当得起杨兄的歉意?你们带了如此重礼前来,王某也不好收下——”
那仆从咧嘴一笑:“郎君说了,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