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笑,我也笑,伸手不打笑脸人,练煜跟着笑,胳臂夹住我的手,紧紧的,静静的。别人不知道我们曾经有过划痕,他们只知道我们一直格外要好。
☆、38姐姐姐夫
03年的春节,同样的节日,同样的家乡,同样的亲人,给我一种不同的感受,鞭炮一响,小孩大一岁,大人老一岁,青年男女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亲戚开始关注,媒人开始上门,母亲乐此不疲的张罗,这是人生必经的路,像是生命延续的不二法则。
“过完年你准备什么时候下去?”母亲问。
“让陈武先下去吧,我晚两天。”我说。
“你会去你大姐那里吧?”
“去吧,年前年后打了几个电话叫我去玩,我已经和大姐夫说好明天一早过来接。”
“哦,好呀,要买点什么过去吧?还是家里带点什么过去?。”母亲很高兴,瘦弱的身子转来转去,忙前忙后,想起来,又说:“什么也不用买,你呀,干脆就给点钱,叫你姐自己想什么买什么,他们离集市近,方便。何况他们的小孩大了,你买的东西还未必适合。”
“那也行,这样还省事。”我说。
那是我最大的堂姐,非常好客,嫁到一个离我们二十多公里地的村子,堂姐夫教书,家里还养了好几头猪,一年养几批,能文能武,特别是他煮得一手好菜,见我们到来,乐呵呵的,像是展开他的艺术品,一一介绍,这个是梅菜扣肉,这个是牛甘腐,这个是……如数家珍,家家基本都有的菜色,他家的有点不同,夹一块入口,味道有点不同,以前只知道好吃,后来自己学会做菜了,知道这味道之所以比较好吃,是因为煮菜的人比较用心。
昨天大姐夫打电话给我叫我过去,说是他们请年饭,我说请年饭我才不去,那么多人,被他笑话我没脸皮。接着又说,那就明天吧,我说我不会开摩托车,走路那么远,不想去,被他指责我太懒。我承认:俺就是又懒又怕羞。
他拿我没办法,停顿两秒,说:“我过来接你,怎么样?”
“那当然好嘛,哈哈。”
姐姐的家就在小学门口,一条坑坑洼洼的石阶路拐过去,正面一道大铁门,门框顶端的横眉上写着龙屋小学。校门外,左手边是一个菜园子,四周用枯枝荆棘围住,里面种着青葱的各色叶菜,还有蒜苗,一颗高挑笔直的腊梅已经过了花期,一颗低矮参差的枇杷正吐露新芽,园子里一片向上的春意。
右手边一排两间低矮的土瓦房,外间用来养猪,闻到一股刺鼻的猪臭味,看见墙根渗出的乌黑的猪尿水,听见喂唔喂唔的叫声,低矮的栏杆木门被那几头畜生咣当咣当的拱得山响,不停摇晃。
叭!一声喇叭,大姐夫把摩托车停在前面那间土屋门口,走过去踢一脚猪栏门:“饿死了?拆房子了,挨千刀的。”呵斥几声,面带笑容,像是呵斥顽皮的小孩,几头半大的肉猪扇着宽大的耳朵,摇头晃脑,细小的尾巴不停的转圈,显出低头认罪的可爱模样。
上屋的姐姐听到动静,赶紧走出来,穿着红衣,围着围裙,伸出双手,远远的摆了一个拥抱的姿势。我点燃一挂鞭炮,用力一甩,背过脸,捂住耳朵,一阵噼里啪啦,一股硝烟升起。
姐姐向前几步,我迈进几步,四目相对,笑脸相迎,姐姐还嫌不够,抬起双手,双掌捂住我的双耳,姐弟两的额头碰在一起,顶几下,钻几下,像是两头斗气的牛犊,然后一只手在我的一侧脸庞轻轻的拍打几下,表现得极其亲昵,极其热情。
“这种人,越大越不亲了,要人家请几遍。”姐姐佯装抱怨的语气,指着我咯咯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