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两个炉子,一个电炉,一个火炉,电炉上烤着热狗,瓷白的铁条自动旋转,象山里的水车,慢条斯理,悠然有序。火炉上摆了些羊肉串和两个鸡腿。炭火通明,烘烤着乌黑的铁条,铁条上托举着客人点的食物,师傅时不时把它们翻过来,翻过去,用扇子扇一扇火,拿起来,用剪刀剪一剪,划一划,让它烤透。
炉子傍边摆放着调料,有食盐,有茴香,有麻油,香油,还有辣椒酱等等,背后摆放着各色食物,用一支细小的竹签串起来,一根一根,分门别类,有鸡腿,有鸡翅,有羊肉,有牛肉,还有韭菜,辣椒,茄子和玉米……师傅见我过去,眼睛微眯,裂开嘴,一边回避突然吹过的浓烟,一边热情的招呼:“老板,吃点什么,自己点,都在这里,都是新鲜的。”
“帮我烤一个茄子,烤两串韭菜,还有…这辣椒烤着好吃吗?”我问。
“好吃,肯定好吃,我一天要卖掉好几百串呢。烤熟了,加上调料,包你满意,不好吃,不要钱。”师傅很自信,自信得有点像个江湖骗子,不知道烧烤的辣椒合不合我胃口,反正他这两句话的语调有点不合我的胃口。
“那就来一串试试。”我说。
“好嘞。老板不吃肉?”师傅转身一边捡拾我刚才点的食物,发现没有肉,疑惑的回头,担心我遗忘了,善意的提醒。
“不了,这三样就好了。”我却是因为师傅刚才说的,都是新鲜的,担心它们不是新鲜的。我是狐,有时很多疑。见师父不再作声,我回头问老胡和他的老乡:“你们还要来点什么吗?我帮你们点。”
“不用了,你点你自己的,我们自己来。”他老乡挥手。
“我也不要了,这东西热气,我不敢吃得太多。”老胡也说。
“小陈,请帮我挑一个大点的玉米。”漂亮的女人喊。
“好的,还有什么吗?”
“暂时就先要一个玉米吧,谢谢。”女人很客气,道谢之后又不忘扭头,询问正想起身离开的小保姆:“小凤,你吃什么,自己去点,不要客气。”
我回到座位,新买的木质桌椅,桌上一把塑料的大茶壶,里面不知道是什么茶叶,茶水在灯光下泛着淡淡的暗红色。我给他们的茶杯续满茶水,双手给他的老乡递上一支香烟。点燃,翘着二郎腿,前后左右,稀稀疏疏,几家小吃店,几桌人,相比厚街的小吃街,相当的冷清,也许新开的吧,知道的人不多。
洁白的墙壁,洁白的水银灯光,照亮了冬季里漆黑的夜。大人的侃侃而谈,小孩的牙牙学语,时而响起的爽朗的笑声,充斥着楼盘里冷清的街巷。
一个椭圆的雕花瓷碟拖着我点的食物,端了上来。韭菜软软塌塌的,失去了原有的青绿,形状像是打过发胶的中长头发,上面一层油光,咬一口,味道并不讨厌,只是满嘴沙粒似的细小颗粒,不知道是不是没有磨得粉碎的五香粉,还是其他的调料。辣椒被剪开一道口子,茄子也被开膛破肚,辣椒还是有一股浓烈的青涩味,茄子倒是香嫩细滑。
茄子被我吃得剩下乌黑的一层表皮,扯一截餐巾纸擦拭嘴唇,站起来给各位倒茶,谁也不再劝谁点食物吃,只是聊天,就着一杯茶水或者一支香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