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嗯,是,我是,没想陈先生来得这么快。十分欢迎呀,老李和我一直在候你呢。”我急忙寒暄道。
“来得唐突,未曾带什么见面礼,正值家乡土产上市,就捡了几颗带来。”陈拓凡一边说一边忙不迭的往上衣口袋里掏着什么,神情显得很不好意思,想必见面礼并不是很占体积,不然何以陈拓凡的中山装上口袋里竟能装得下?
我目不转睛的注视着他,我自然知道这是不礼貌的,相反,陈拓凡看来神态可拘,像个待嫁的新娘,可爱得很。他坚决地向我伸来手,我的目光自然是被吸引进他的手心,想一探究竟,陈拓凡冲我神秘的一笑,摊开他的左手,五颗乌黑的几乎绽光发亮的圆球就这样暴露在空气里,我端暱了许久也没有结果。
“几块石头,自家采的。”他微笑的说,很坦然。我征了征,他已经毫不犹豫地把五颗混圆的珠子塞进了我的左手,动作快绝。
既然是家乡的特产,定是不会太过寒酸,看样子,最低限度也是玉石一类的礼物了,笑纳自是难免,何况客人比我这个主人还要热情的多!君子无故玉不去身,我的虚荣心本也有的,君子的名讳很有吸引力。我收起揣进口袋,比他拿出时更快!
“来啦,小陈…”,我猜想老李是早就在我们近旁的,一直没有声响,直到这时才和客人打招呼。
是以我瞪了他一眼表示责怪。“十年未见,二叔父犹似壮年啊!”这句话绕有沧桑的意味,对象必然是老李。而陈拓凡并没有如我所料的,马上和老李相认,倒很有考我观察力的嫌疑,适而这时才对他的长辈献起殷勤来。
“哪里?只怕是残烛腊未尽,苟延残喘之呵。”李老伯抬了抬手示意他坐下。随后倒上茶。
待我们都坐定了,老李说了一句没头脑的话,实在突屼,“他们可好?”他们是个第三人称复数形式,可以指陈拓凡的父母,也可以代表陈拓凡的亲戚们,当然可以指任何两人以上的群体。
此时自然是就陈拓凡父母而言。老李望定了陈拓凡,陈拓凡嘴角抽动了一下,不是留心,是绝计看不出来的。但那只不过一瞬间的表情。
“他们没死!”这倒好,陈拓凡的回答着实简短。他们没死,意思再简单不过了,陈拓凡的父母仍健在。
在极短的时间里,我惊颚到极点,自然望向老李,然而老李却不作动容,只是向我摆摆手。可是,这像话嘛,况且,老李和陈拓凡这种近乎暗语的交流,让我感到非常厌恶。
所以我心中恼怒起来,老李像是看出来我的不悦,向我投以抱歉的眼神,这下我也不好发作了。
就等他们把话挑明了说。老李并不显露出气愤的模样,反而和言悦色,“小陈,找对象了没?你已不小。”
对于长辈的关心,陈拓凡像是顿悟般笑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可惜淑女至今还没出现,君子就更谈不上了,独善其身罢了。”说完还不好意思的挠下头。
一方面,可见陈拓凡是一直单身,这也叫人容易想见,一个独身的商业能人一心以事业为重,在商海里乘风破浪,翻波弄潮,开辟出属于他自己的商业新大陆。那以后,自然有络绎不绝的女子投怀送抱。
另外一方面,陈拓凡对于老李是极尊敬的,可见老李在他们家族中,是极有声望的长辈。不管怎样,我隐约察觉得其中,有些不对路的地方,这种感觉自老李和陈拓凡的聊天起就有。
一般人把这种感觉称作第六感,也有其它的说法,譬如预感、预言能力。这种能力的具体情形我也只有个模糊的概念。而此时感觉犹甚,如果硬要我形容这种感觉,语言的表达总归是有限制的,简单来说,老李和陈拓凡之间有他们知道,而我又不被知道的东西。不被知道和不知道不是等同显然,不被知道是被动的,而阻碍我明白的力量才让人讨厌。
这种感觉让我觉得很不自在,故而我心中的憋闷感之甚难以想象!
我闷哼了一声。“这样,老李,你们慢慢叙旧,我还有实验报告要处理,不作陪了。”
于是我满脸怒色地上楼,回到我的书房,也顾不得他们(老李和陈拓凡),老李向陈拓凡作出无奈的表情,像是明白我生气的原因,我用力甩上门,随手从书架上拿出一本书来,书的封面很是考究,内容我一早的闲时便已翻阅过,是关于珠宝一类矿石分类和收藏的资料。
我气不平地胡乱翻掀着纸张,不断发出唦唦的摩挲声音,妄图藉此来向他们示威(老李和陈拓凡),虽然他们是确然听不到的了。
就在这时,楼下传来一声炸雷也似的吼叫声,是谁发出的我全然不知,我推断是老李和陈拓凡起争执了,双方态度的恶劣导致言语上的冲突。但那又怎样呢?
我于他们的关系,只好算作外人,再者身份上的原因,我决定静观其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