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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退了几步,打量连身镜里的自己。
亚麻灰色的头髮盘成一颗饱和的包子头,牢固的扎在后脑上,水蓝色印花的髮带整齐圈着额前之上的髮丝,两缕碎髮自然的散下。
素面的酒红色毛衣札进鱼尾a字短裙,随手搭上长板的黑色毛呢外套。
仔细又检查清淡的妆容,我臭美的抿抿唇,红润的唇色显得明亮朝气。
拎了包就出门下楼。
「好慢。」
猫着腰闪进前车座,我不带诚意的摆手。「知道了工具人,下次会注意。」
终于捱到了老早和雁诚约定好的饭局,儘管心里有那幺点不自在,要是没有许旸离意外差了一手会跟去,我大概会思考如何委婉推掉赴约。
忽略不去许旸离扫过来的目光,扣上安全带便扭头朝他讪讪假笑,他的手搭着排档,单手懒散的握着方向盘。
「干幺?」死盯着人瞧,稍稍拉开束缚,我侧身凑上前。「觉得我美?」
他勾了下唇角,嘲弄意味没少半分,终于移开视线。透过车窗斜进来的阳光打在他眉眼间,漆黑深邃的眸子格外漂亮好看。
这样的人、这样的人,这样的他,眼睛有长好的人都会喜欢上吧。
我没能倖免也是可以被原谅的,色慾果然熏心啊。
丧气颓然的倒回椅背却狠狠抵上我的精心的包子头,我靠,出师不利,赶忙伸手到后扶住确认,就怕成了摇摇欲坠的野柳女王头。
「撞到就拆了。」
清冷的声音低低响起,我瞄了他一眼,见他视线仍直视前方路况,侧脸刚毅稜角,扇动的睫毛似乎洩露一丝浮躁。
这大爷不是起床气吧。现在可是日正当中。
「才不要,我绑了十五分钟,都还没撑上半天就拆会心痛死我。」
「妳还真当作在相亲。」
「哪能,相亲会带上你吗?保镳?」
车内有点闷,骨节分明的手指点上触键,窗子缓缓降下,承着车速铺面来的冷锋顿时变得刺骨,我趴在窗缘昏昏欲睡。
没想不多时车子徐徐停了红灯,被身旁身来的手一把拉回来,肩膀抖了下,我抬眼就撞上他阴沉的脸色。
他不看我,左手伸了关上敞开的车窗。
「不需要保镳,妳很安全。」
「……去你的许旸离。」
许旸离歇先在餐厅对角让我下车,自己驾驶着车去下个街区的收费停车场。这个城市由雪城区与金色街道繁荣扬名。
傍晚过后不分季节的市集更是人群杂沓,街头即兴的演出新奇热闹,日日都是张灯结綵的欢庆,只身一人不单是格格不入,甚至会凸显心底的寂寥。
华靡又苍凉,五彩绚烂又街灯零落。
隔着车来人往的宽马路,一眼可见站在门口的雁诚,站得笔直挺拔,灰色的针织长版外套衬得他优雅贵气,彷彿周遭的冷空气都柔暖了。
他就是尊可远观不能亵玩的玉佛啊。
恐怕是被我太炽热欣赏的目光冷到,雁诚恰巧往这个方向看了过来,他抿了唇就微笑,乾净清冽,我下意识要朝他挥手。
举到半空的手被一把按下,仅是几秒的触碰又推开。
「干幺要笑得那幺噁心。」
「你才噁心,你全家都噁心,你从小就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