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凡成穿着白色的休闲t恤,牛仔裤洗得发白。他给施歧山和秦泗海每人倒了一杯水,然后把手中的文件放到他们的面前。这是两份聘书,一份是施歧山的厂长聘书,一份是秦泗海的财务主管的聘书。上面林素梅已经签了字,就等他们俩再在上面签字了。
施歧山和秦泗海没有小看孟凡成,关于孟凡成的身份,现在在东辛传得沸沸扬扬,虽然都是捕风捉影,但人们却言之凿凿,说他与市中甚至省里某个领导有密切的关系。而市里并没有姓孟的领导,省里倒是有一位主管政法的副书记叫孟钦成,于是人们不断地抱着省台有关孟钦成的新闻看,果然他们越看越感觉他们两人长得有相似的地方,而且光从名字来看,也一定是关系非常紧了。
施歧山和秦泗海看着孟凡成的眼神里,也不自觉地流露出寻找他和省里领导相似的地方的想法。
“徐福酒厂这些年一直靠施工程师的操作,才勉强维持下来。厂子里绝大多的设备都是可以用的,只是有很多在闲置。这上次和施工程师在酒厂考察的时候,我都已经看到了。”孟凡成顿了一下,看了一眼施歧山,“对待酒厂不知道你还有没有什么意见?”
施歧山现在心中正在澎湃着,他盼望着这个厂长的位置已经很久了,不是为了专权,而是自己真的想干一些实事,真得让职工能过得好一些。所以在吴坤当道的时候,他就一直争斗着,可是成效甚微,但还是保住了厂子的设备。他也不是没有到别的厂子的机会,很多酒厂都曾经花过大价钱请他去当总工,但还是被他婉拒了。当然,要不是由于厂子必须有一个总工来撑门面,恐怕吴坤早就把他开了。
可是一切都互为支撑地存在着,酒厂有施歧山所以没有倒,而又由于有吴坤,所以厂子一直这样不死不活。但是施歧山不是没有想法的人,他要当厂长,就必须以生产为主,以职工利益为主。
“基本没什么意见。但为了很好的工作,……我还要给你提一下意见。要是不答应,我还是做我的工程师。”施歧山说话有些直愣,想要绕个弯子,还是没有绕成。
孟凡成从桌里拿出香烟,撕开包装,发给他们每人一支,自己也是点上一支,看来恶习真得难改,他现在又复吸了。
施歧山和秦泗海对孟凡成的吸烟举动稍微一愣,转眼就正常起来,一位能指挥像自己这样的成年人,甚至能指挥整个东辛的人,抽烟又算什么呢?看来权利的确会纵容人,人们也对有权者抱着宽容的态度。
“只要是有益的,别说是意见了,就是命令我也接受!”孟凡成吞了口烟圈说。
施歧山见孟凡成这样说,心中没有大人对孩子那种强势,反而把他放到一个平等的位置上,有些开诚布公地说。
“首先,必须还原被损坏了的酒厂古井。其次,职工的安排我说了算,要是我们厂子效益好了,不能随意安插区里领导的亲属,当然中层干部和我,都愿意接受职工的考评,不合格我就当工人。”
“我可以向你保证,为了酒的质量和口感,我一定恢复古井,其次,我们是私营企业,是不会养懒汉的。现在职工我承诺不下岗,但要是谁拖累了厂子,员工有权请他们出去。”孟凡成说着。
“公司重新开了账号,待会有青藤公司派人给秦师傅送去,里面现在只有二十万,应该够你还原那口井了吧!”孟凡成看看秦泗海,又看看施歧山说着。
“绝对够用!”施歧山推了一推厚厚的眼睛,笑着说。
“秦师傅,关于你爱人的的事情,我已经联系徐福医院了,你明天可以带她去医院治疗,费用你不用担心。”给秦阿姨治病的钱,孟凡成是处理了厂子中本该被李炳超收回的新车得来的。这辆中档车,李炳超一见到它就想起吴坤那可恶嘴脸,就想到难回首的被人排挤的日子。所以他很大方地送了个人情给孟凡成,而孟凡成却转手又靠费翔以十八万的价格卖给了一个包工头。
“这怎么好,我本来都已经下岗了,你又让人通知我回来,还给我这么重要的工作。我老婆治病的事情,万万不好再麻烦你了!”秦泗海被孟凡成一下捅到心中最柔软的地方,让粗壮的男人一时也无法受得了。
孟凡成从椅子上走过来,看着俗不可耐的吴坤的办公室,转身说:“我不能让我的工人心寒,自己却在这里穷奢极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