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沙哑的声音就像是一匹被人徒手撕扯开的粗麻布,在静谧的殿内异常刺耳。
涵香再顾不得烛火如何,惊呼了一声小姐,立刻俯身一手扶住慕晚,一手不停的拍着她的背为她顺气。
绿萝连忙放下帘子,走过来倒了杯水递给了慕晚。
慕晚喝了水才堪堪止住咳嗽,一张小脸憋的通红,眸中也泛着血丝。才咳了这么一小会儿,她已出了一身虚汗。
绿萝接过杯子放好,又捡起掉落在地上的织锦披风披在了她身上,说道:“奴婢还是去请个太医来替娘娘瞧瞧吧。”
慕晚摇摇头,“不必,明日连翘正好要出宫,让她多抓点儿药来,晴锁和绫兰也病的厉害,没有药怎么能行?”
“可是……”想起已经病的起不来身的绫兰和晴锁,绿萝咬了咬唇,说道:“娘娘,咱们早就没有银子了。”
慕晚垂眸思忖了片刻,咬唇说道:“我这儿有。”
绿萝瞧着她的表情,眉头突突跳了两下。
慕晚示意涵香扶她起身,绕过屏风走到了梳妆台前。指尖触到台面上的琉璃妆奁时,短暂了停滞了片刻,琉璃妆奁上雕着巍峨苍山和茫茫云海,还有一对比翼鸟,锁扣做成了连理枝的样子,左上方用细心打磨过的红豆镶着两句诗。
“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这是三年前她生辰时钟衍送她的礼物,是他亲自作的图,拿去司宝司制成的。
那一次的生辰和以往一样盛大隆重,可她却全程都开心不起来。只因为早上钟衍起身要去上朝时,她欢欣鼓舞的从被窝中爬出来,跑前跑后将他打点妥当,眼巴巴的望着他时,他竟然视而不见地拂袖欲走。
她手疾眼快拽住了他的衣袖,他却停住脚步转过身冲着她微微一笑,上前一步揽住她,亲了亲她的唇角,继而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趁着她愣神时头也不回地走了。
后来她去嘉福殿想要见他,却被告知他在同大臣商讨国事,这一商讨就商讨了大半天,天黑了,晚宴也开始了。
明月皎皎,晚风习习,夹杂着淡淡的桃花香。楚国的桃花四月份开的正好,席间好多大臣将自己的女儿推出来献艺,当然,莫许也在里头。作为楚国第一美人兼第一才女,莫许不论在什么样的场合都是最受瞩目的一个。
她记得很清楚,当时莫许作了一幅画,明明是送给贵妃娘娘的生辰贺礼,画里却只有钟衍没有她,上头还题了一首情意绵绵的诗。
画卷乘上来的时候多寿打开让她和钟衍看了看,钟衍粗粗扫了一眼,笑意盈盈的瞧了瞧她,继而挥手赏了莫许好多珍宝。台下那些世家小姐嫉妒的眼睛都绿了,只怕若是可以,她们都会一股脑冲上前将莫许生吞活剥了。
当然,若是可以,她们或许更想将陪同钟衍坐在高台之上的她撕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