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都尉与诸位辛苦了。”吕岱回礼,接过帐簿略看了一会,签署自己名字,然后递给了习作:“请习金曹、费曹属两位接收,徐督邮监督。”习作等人奉命离去。
陈温与陈纪对望一眼,心道:南海义军此行收获颇丰,难怪商户都踊跃报名参加。不久后,数千衣不蔽体、神情憔悴的百姓由辅兵押解下缓缓而经过关楼,他们当中大部分是各族服饰打扮,也有小部分是汉人服饰。陈纪心有不忍道:“皆为汉民啊。”
“吕大人,可否让老夫挑几个伶俐的人当家仆?”陈温看到当中有不少女孩子。
“陈刺史,估计吕大人要让汝失望了。这些人登记造册时,就已经成为南海奴隶。当吕大人签署时,他们就已经成为南海居民。按南律,无论是南海奴隶或是居民,皆享受南海保护,不得买卖。”陈纪在旁答道,见陈温仍一脸不解,于是解释道:“南海地广人少,提倡从外面购进人口,但却禁止本地人口买卖。刺史大人需要家仆,只能从周边郡县购买。但据南律,购入的家仆虽在官府备案,三年后,其本人可自由选择是否入籍南海,五年后,自动转籍南海。入籍南海后,家主与家仆就成了雇佣形式,南海官府会对家主颁发增丁奖励金以作补偿。”
“南律?这些律法与汉律大不同。”陈温疑惑道。
“杨太守陆续颁布了一些律法,吾等南海人简称这些律法为南律。南律不完善的,则以汉律补充,南海的学堂是先授南律,再授汉律。南海境内任何人都要遵守南律,南海人在境内外都要遵守南律……”深受党锢案其害影响的陈纪已经完全接受南律了,说起南律就一脸兴奋。
“这些人和财物会如何处理?”陈温难以接受南律说法,借题打断了陈纪的涛涛不绝之言。
“刺史大人,人由官府按规定出钱收购,他们会以户为单位,被分散到各县屯田区。铁、粮等管制物资由百货行统购,其他物资会全部交由百货行在百货市场拍卖。所获全属义军随军掠夺所得,扣除商船运输费、百货行管理费、杂税后,按‘一二七’分配,一成归南海,二成归军队,七成归义军。”吕岱微笑地拍拍陈纪肩膀,对陈温应道。
“各位大人,今日马车全被百货行收回运输新居民,想坐便车的请趁早。”这时屯尉费勇在关楼下仰头大声说道。
陈温闻后眉头一皱,吕岱与陈纪则大声笑道:“就来,就来。”
在去吉婆津途中,竹王率领的车队碰上了二队数百人的北上南海义军,在陪同南海佰长的旗语下,双方都相敬如宾地分道而行。车队所经过的二座县城,均城门大开,城中数处大宅都飘荡着几缕青烟,表明这里经历过掠夺。
车队转入一条新铺成的通往吉婆津的大道时,岔道上走来一队约五百人的南海义军,押着百余辆被布罩住的大车,深深的车痕表明车里装满物品。道路较宽,两支车队于是左右并列地向吉婆津进发。竹王的车队在离津五里处被一骑南海水军传令兵截住,告知前方五里内为南海军事禁区,要求他们就地扎营。佰长走到传令兵马前交谈了一会,递上一封杨明写的信,传令兵将信收入怀内,敬礼后策马离去。佰长告诉竹王,已经让传令兵传话给吉婆津了,现在只能扎营等候。竹王心中不快,也只好下令车队在路旁扎营。南海义军的车队则继续前进。
不久后,吕蒙带着数骑及一辆马车飞驰而来。吕蒙跳下马,对竹王拱手道:“尊敬的竹王,南海郡金曹史吕蒙奉太守手谕,特来迎接汝到吉婆津。在下将负责与竹王进行交易。”一身贵气打扮的竹王见吕蒙年纪轻轻衣着朴实无华,只是傲慢地点点头。吕蒙重新上马,对竹王的车队都没正眼瞧过。唯竹王临上马车时,仍回首吩咐手下郎官守好车队。
在吕蒙陪同下,数十亲卫簇拥着坐在马车内的竹王到达吉婆津。甫下车,竹王就被眼前景象所震惊:一艘巨大的车船如海市蜃楼般地矗立在海面上,船上旗帜林立,最耀眼的是一面蓝旗,旗上图案是一只有双翅的白虎。大车船周围环绕着数艘同样悬挂双翅白虎蓝旗的车船,车船队拱卫着港口内二十余艘正忙着装卸的商船。商船之间,商船与码头之间都往来穿梭着密麻的小船。
竹王心道:此等船队仗势,就连中郎将士燮都不曾有。于是竹王开始收起傲慢之心,准备专心与吕蒙交易。吕蒙歉意说道,此处货物多为义军财物,百货行的货物多在浮水洲岛。提议先将竹王的货物估价后,再陪竹王乘船到浮水洲岛挑选货物。看着码头四周堆积如山的货物,竹王突然替自己千人大军守着的那几十车货物脸红,立马应允了吕蒙的提议。
竹王只留下五名亲卫护卫,将其余都遣回营里,然后在吕蒙的陪同下,乘坐商船到达浮水洲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