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辆武冲车的御手扬起竹策,蓄力已久的战马放开四蹄,向蜀军数组袭步飞奔。四辆武翼车的御手约在武冲车冲出的十秒之后策动战马,将位置保持在武冲车两翼的略后侧,六辆戎车形成两个品字形的车阵,向蜀军大阵狂飙飞驰。附随各车的步兵也端起青铜短戈,站成五个纵队,在车后快跑前进。在随车步兵后方的巴人,则以整齐的方阵开始小跑步。
两组奔驰间的戎车相距约20公尺,每组三辆车的正面约10公尺。车战的理论与近身搏战一样。战士并不需要将对手全身砍伤,只要能深深剌入一点,就能使对手失去继续作战的能力。两组战车就像两支锐利的标枪,要在将近两里的蜀军正面上深深剌入两点。只要力道够,仅这两点的力量,就足以击垮整个蜀军的阵线。
在疾驰的戎车上,公子甲的戎左公孙武举起大黄弓,迅速射出蓄力强劲的羽箭。他的目标集中在戎车正对面,手持长戈与木矛的蜀军前列。公孙武并不管在急速晃动的战车上是否能射中目标,他只是不断地对面前那一个点上的前列猛射。蜀军的排面一列士兵因为横持长戈,并没有装配足以抵挡羽箭的盾牌。所以在公孙武的急促射击下,这个点上的士兵纷纷中箭倒地。
在战车疾驰到蜀军阵前,即将接触的时候,在蜀军即将被突破的缺口处,已经出现排面列长戈阵上的间隙。狂暴的箭雨与战马的奔腾,使蜀军的后队怯于补上这个缺口。
当战车前的四匹戎马与蜀军前列接触的时候,公子甲挥起三米长的青铜长戈,冷静地劈向一名准备以长戈剌马的蜀军士兵,长戈的刃部向蜀军士兵的脸上重重劈去,只剩半个头颅的残躯倒向一边,并没有卡住公子甲的长戈。公子甲立即再举起长戈,准备下一次挑剌。在这一瞬间,他看到在右骖(牵引戎车的最右边一匹马)正前面一名蜀兵的脸。这个蜀兵原本站在前列第二排,在戎马的威势下,他呆滞的目光显示他在这一刻已经吓傻了。他前列手持长戈的战友已经中箭倒地。在这至为紧张的一刻,公子甲的感官功能精敏逾常,听到右骖与右服(右数第二匹马)踏过前列士兵身体的闷响,以及八尺车轮碾断长戈木柄的清脆碎裂声。
就在这一瞬间,公子甲的武冲车冲入蜀军的方阵,四匹雄健的战马踏出训练有速的飞步,猛然冲入人群,踏倒了五排士兵。但戎车则在辗过轮下躯体时剧烈晃动。端赖公子甲坐车御者的高超反应才不至于倾覆。而老练的公子甲与公孙武早已在冲入人群的一剎那紧握面前的式,压低身形,所以没有在晃动中滚下坐车。
两秒钟之后,公子甲两侧的武翼车也冲入蜀兵的方阵。左边的武翼车与公子甲一样顺利地突入人群,但右边的武翼车则遭到蜀兵的重击。一名没有在箭雨中倒地的前列蜀兵将手中的木矛深深剌入车前右骖的身躯。
这匹担任右骖的战马是一匹威猛的枣红公马,牠在受创时已经停不下来,仍向前冲了五六步,踏倒伤害牠的蜀兵,而后右骖发出一声长鸣,一对前蹄高高举起,强烈的痛苦让右服挣断了驾车的木榬。虽然在一般两马牵引的戎车,如此动作足以使戎车翻覆。但是在四马武翼战车上的御者实时猛策在左边的左服与左骖。两匹马猛力前突,将全车的重心带向左方,右边的车轮微微扬起,一声重响,武翼车的五尺车轮碾过倒地的右骖。虽然右侧的车体马上变形,但是武翼车奇迹般地没有解体。然而,这次在人群中的急转却加大正面蜀军受到车辆与戎马撞击的人数。十余个蜀兵被正面撞倒,其中之一甚至被撞飞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