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会,秦苑媛跑过来了,伸手塞一把糖给我。我笑道:“你们女同志就欢喜吃零食。”她说,“小卖部又没什么卖的,不就小糖吗!”我又问:“厅长叫你干什么?”
“叫我看他们对我的鉴定。”秦苑媛说,“要是同意就签个字。”
我边走边笑着说:“那一定很好,怪不得你买小糖呢!”说着我又问,“你看到我的鉴定了吗?”
“没有。我问了岳厅长,他愣了半天,摇着头,深深叹了口气说,没定,争议很大。从岳厅长的表情和语气里,我感觉恐怕不太好。”秦苑媛气愤地说,“一定是那个冯先之在捣鬼,这人我最讨厌他,一天到晚阴着脸,瞅这个不顺眼,瞅那个不顺眼。夏天在你们当家塘上他伸手就把社员的扁豆铲掉,又说社员养几只鸡就是资本主义。好象天底下就他最革命。”
“他已经整过我一次了。”我说着便将那年他利用文尚县宣传组的一封信整我,受到倪军长批评的情况告诉了秦苑媛。
“活该,倪军长批评得好。”小秦说。
“看来他是记恨在心啊!”我说,“不过,我的脾气也不好,又改不掉,往往跟他犯对。”
秦苑媛说:“我发现你这人心地很善。在团省委造反派给马、贾、邹挂黑牌罚跪时,你就反对;你看见老百姓没衣穿没饭吃,四对夫妻住舞台,你又同情;到这里社员想养几只鸡,种点菜,你又支持。却不怕自己被戴上什么帽子。”
“我不知怎么搞的,一看到老百姓那么穷,那么伤心,可怜兮兮的,我就心里难受。”我说,“所以就顾不了许多,往往凭感情用事。刚才来的时候,我就跟你说了,上次他们就要我写检讨,我没写。这次作鉴定,正好是他们整我的好机会。因此,我的鉴定肯定不会比你好,甚至更糟。”
“今天我不是怕你等我时间长了,我就跟岳厅长说了。”秦苑媛说,“我明天再到大队去找岳厅长。”
“你不要找岳厅长,他有难处。”我说,“他虽是过去文化厅的副厅长,但文化厅是属省委宣传部管的,冯先之不仅是宣传部的文教处长,而且他原来还是省直造反派大联委的头头,岳厅长即使想支持我,也会让他三分。”
“那我也要找岳厅长。”秦苑媛说,“我跟他很熟,在省干校搞斗批改时就认识,他那时被批斗得不轻,但我觉得他这人不错,只是被文革斗得胆子小了。我要把你们队的反映告诉他,要不然我就拉你们队的指导员和队长一道去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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