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动物都能自行合成维生素c,而人体不能,这是一次突变造成的。这一突变并没有给人类带来什么危害,因为在日常生活中,人们要食用大量蔬菜和水果,已经得到了足够的维生素c,所以,这一突变是中性突变。但是,在特殊情况下,比如航海远行或者受到严重监禁时,无法补充足量的维生素c,就要得坏血症。那是一种很严重的疾病,处理不好,是有送命的危险的。所以维生素c又有一个名字叫抗坏血酸。
总之,以现有的研究表明,似乎中性选择确实是与自然选择并存的。
1969年,木村刚提出中性选择学说的第二年,立即有两位美国学者对此作出了积极反应,他们发表了一篇“非达尔文进化”的文章。但木村对此表示了不同意见,木村强调,他提出中性选择学说,但并不表明将因此否定自然选择。只是强调分子水平上多数突变是中性的,而并没有说全部突变都是中性的。生物的表型,诸如形态、行为和生态习性等,仍然是在自然选择之下进化的。所以,中性选择学说只是在分子生物学较为发达的新的时期,对达尔文理论的补充和发展。
看来,木村本人并无意推翻达尔文的自然选择进化论。
但事实上的效果却是很严重的,连木村自己对自己说过的话都有点不信了,曾经又说过这样的话:如果分子水平的中性突变是正确的,那么表型水平肯定也有中性的变化。说达尔文自然选择学说是百分之百的正确,也许不切实际吧。木村还举例说:有的人鼻子高,有的鼻子低,这些性状对于生存来说,究竟有多大影响呢,不都是活得好好的吗?类似的例子还有人的指纹,所有人的指纹都不相同,但这种差异无疑也没有任何选择意义,当然也是中性的。木村认为这样的差异,对生存是既不好也不坏的。它们不会带来什么生存优势,也不致影响生活质量。
如此说来,他不但否定了自然选择在分子水平上的威力,对表型水平的作用也是有所怀疑的。用这种眼光来考察表型,可以找出无数种中性性状,所以中性选择甚至大于自然选择。
但用中性选择学说又很难解释表型进化,人与黑猩猩分开只有三百万年左右,可是谁都能看得出来,人和黑猩猩之间看起来有多大的差别。不过,这两者之间的蛋白质约有99.5%是完全相同的,正是那不足1%的蛋白质差异造成了人与黑猩猩的不同。如果分子水平的突变是可有可无的话,那么,这些差别又从何而来?
这事一时之间很难有权威的定论。
目前为止,对中性选择学说有三种类型的评价。其一认为,这确实是对达尔文的进化论得出了挑战,指出了在分子水平上达尔文自然选择理论难以解释的现象,并否定了自然选择对进化的重要作用。中性突变才是进化的主要动力,而自然选择只是起到一种被动的和消极的筛选作用而已。
另一种观点认为,中性选择学说有一定的依据,但并不构成对达尔文的否定,相反,只是对达尔文主义的进一步丰富和补充。
第三种观点则对中性选择学说抱彻底的怀疑态度,因为在基因水平上的所谓中性突变是否为真正的中性,在实验中很难加以确定。极有可能,那些我们看起来是中性的突变,实际上是有其确定的生物学效应的,只不过在现有的实验技术条件下,无法对其加以定量检测罢了。
这其实是华莱士早年表达过的观点:如果我们难以理解某些生物性状的适应性意义,是因为我们的知识还无法认识到这一点。
看来,中性选择与自然选择的关系问题,很长时间内仍将是各说各理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