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昭羿听到毕老先生愿意收他为徒,心中大喜,他从小喜欢武枪弄棒,总爱缠着父亲教他武艺,只是父亲疯癫时刻多,清醒时刻少,清醒的时候通常也不会认真教他,听得毕老先生愿意收他为徒,也不管毕老先生是否有真才实学,当下便要拜下磕头。
毕老先生阻止了仲昭羿下拜的举动,正色道:“羿儿,你可要想清楚了,若是拜我为师,你需要答应我一件事情,那就是你必须在我身边待够三年,也就是说你暂时不能返回大庸国和母亲团聚了,而我必将我毕生所学尽数传与你。”
仲昭羿犹豫了片刻,想到前面港口未必有船能够返回大庸国,当下认真的点头道:“师父,我答应你!”
芷儿突然想道若是仲昭羿成了老人的徒弟岂不是比自己高了辈分,顿时感觉大大不妥,对毕老先生撒娇道:“爷爷,你若收大哥哥做徒弟,岂不是让他高了我一辈,我得叫他叔叔,我不依,我不依嘛!”
毕老先生看了看芷儿,突然乐了,对仲昭羿笑道:“羿儿,你应叫我师公,我让你拜我的大弟子为师父,只是我那大弟子已经不在人世,我便代他来教导你了!”
芷儿这才乐了,拍手笑道:“爷爷,这样才公平嘛,大哥哥,你快拜见师公吧!”
仲昭羿连忙跪下,认认真真的给毕老先生磕了三个响头,毕老先生端坐上方受了这几个响头,这才扶起仲昭羿,想到老来得此璞玉,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笑着笑着,眼前浮现起二十年前自己也是这般端坐上首受了那人的拜师之礼,如今却是人鬼两途,只能泉下相见了,不觉老泪纵横,剧烈的咳嗽起来。
芷儿忙上前将那黑色的药丸递上,毕老先生吞下后便不再咳嗽,但心中伤痛不愿在两个小孩面前流露,怕一时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便吩咐仲昭羿和芷儿先出去,只说自己倦了,需要歇息片刻。
仲昭羿和芷儿出得舱来,突然听到甲板上传来有人大声的吟唱,两人觉得好奇,便拉着手从船舱来到甲板。船首的甲板上满是人,几乎所有的水手都在这里了,他们都面向西方跪着,在他们前面的甲板上并排放着大约二十几具尸体,每具尸体都用白布将全身紧紧裹住,白布上写满了经文。一个老者手捧着一本经书正在大声的吟唱。
仲昭羿听不懂他唱的是什么,便小声问芷儿:“芷儿,那位老爷爷唱的是什么,你听得明白吗?”
芷儿比仲昭羿更了解大食国的风俗,听了一会道:“老爷爷用的是古老的大食国语言,应该是在吟唱古兰经上的句子,我想他们正在为战死的勇士举行葬礼吧。”
说话间老者已经吟唱完毕,这时从人群中站起来几个年轻的小伙子,其中两个人从甲板上端起两个装满粉状的东西的盘子,另外几人上前抬起一具尸体,来到船舷边,老者也跟了上去。那几个小伙子将那具尸体高高举起,那老者大声唱了一句似乎是赞美的话,端盘子的小伙子便从盘中抓起一把粉抛到举在空中的尸体上,紧接着抬着尸体的几人将尸体抛入了大海。
仲昭羿对船员们奇怪的葬礼仪式感到好奇,小声问芷儿道:“芷儿,他们为什么把死去的人抛到海里去呢?”
“听爷爷说大食国的人都相信人死后可以复生,死亡只是一个过度点,他们离开今世,将进入一个与之不同的后世。我想对于船上的水手来说,今世回到大海应该是最好的归宿吧,他们将在那里等待创世者安拉对他们的评判,并获得复生。”芷儿小声的分析道。
葬礼仪式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仲昭羿想到已经逝去的艾力克,心中有些悲伤,便对芷儿道:“芷儿,我们回船舱去吧!”
芷儿感受到了仲昭羿的悲伤,安慰道:“大哥哥,希望艾力克大叔能够早日复生。”
两人回到仲昭羿的船舱,并排坐在床前。仲昭羿心中有些悲伤,便不想说话。芷儿努力找些话题逗他说话,想起来迈尔鲁东主说晚上要请仲昭羿赴宴的事情,便对仲昭羿道:“大哥哥,晚上迈尔鲁叔叔说要请你赴宴,大食国的习俗和我们大庸国有些不一样,我讲给你听好不好?”
“好的,芷儿你说给我听吧!”仲昭羿明白芷儿的心意,也不愿意自己继续沉浸在悲伤的情绪中,便应道。
“大食国人有好客的传统,他们总是将自己最好的东西拿出来招待客人,客人吃得越多就越能表示他赞赏主人的款待,所以大哥哥你一定不能客气。另外大食国人吃饭并不是象我们大庸国一样使用筷子,他们直接用手抓饭,吃的时候注意手指不要碰到嘴,否则是不礼貌的。”
“对了,最重要的一点是手抓饭一定要用右手,别人递东西给你也一定要用右手接,否则也是对主人的不敬。”芷儿及其郑重的叮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