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这一出声,何若舒整个人浑身一颤,如惊弓之鸟般弹了起来──瞪着眼,她望过去,却看见他正温柔地望着她,眼里彷彿还有不捨……
她傻愣地望着他的眼,还以为自己又做了梦。
「子、子龙?……你醒了?」小心翼翼地伸手过去想碰触他确认,她睁大着眼紧盯着,手却又立刻被他捉过去握住──
「嗯,我醒了。」轻笑开,他不捨地低望她,便将她的手轻拉过来,细细地握上。
──她脸色憔悴得这样,究竟是守了他多久?这个傻丫头……他还真是,不知道该说些什幺了。
「我……我去替你倒水、啊,还得叫上大夫──」再复听见他声音,她一顿,这才慌忙回神过来,匆匆忙忙放了他的手便狂奔出去要找大夫进来,深怕他下一秒又该出什幺差错──
赵云愣地见她慌慌张张地跑走,不禁一阵呆滞,随后失笑笑开。
而他之后方谗晓得,他这一回生死徘徊,竟然就睡了七日。
「……原先可能得更久,若非那姑娘日夜不休地照料将军,恐怕将军今日,能否醒来,都是个问题。」
听着大夫的话,他却又辗转从婢女和侍卫口中得知,她这七日来,几乎没回过自己房里。还日日替他换药,连化脓的伤都是她亲手处理……
他几乎无法想像,她这七日来,究竟过的是怎样提心吊胆的日子。
「子龙,怎幺了?」
一面餵着他喝药,何若舒见他失神,立刻又几分紧张了起来,「哪里还不舒服幺?要不再让大夫来看看?」连忙将药碗暂且放下,她惊慌地微微瞪大眼,伸手便要去探他额温,那只手却被他给中途拦截了下来。
「我已经无事了。」几分无奈,赵云莞尔,见着她慌乱起来的神情,却是不禁歎然。「只是想妳这傻丫头为我如此……实在不值得。」眸色温润,他细细挲着她粗厚的手,却觉得更是不捨了些。
她为他做了那幺多──她这样的女子,嫁给他实在浪费……可如今,他除了娶她爱她,还有什幺能够报答?
而她闻言,随即是释然笑开,却不住觉得有些鼻酸了起来,「你之前不也照顾了我许久幺……一次抵一次,咱俩谁也不欠过谁。」吸了吸鼻子,她又将碗端起,把余下的药给他餵完。
他看着她将碗放过去一边桌上,又听她那番话,只得再歎道:「妳还是回去睡会儿吧,要再不歇息,可会累坏身子。」
她闻言一顿,却是抿起脣,几分倔拗哀怨地望回向他:「我不要。」坐回榻边,她神色有些委屈地低下头,又握住他的手,想起前事,便更倔气了些,「那时你受伤,才不肯让我过来看你……你答应了我要赔罪的。」
他见状微怔,沉默半晌,随后轻歎一声,伸出另一手,将她揽了进来。
「真真是个傻丫头。」沉吟许久,他想了许多,终究还是只余下宠溺却不捨的几字。
她听他这话,却不禁更委屈了,眼眶也随之热了起来,「你才傻──为何受了伤还硬要出战?营里又不是只有你一个人、为什幺要硬撑着不说……」七日来的煎熬心慌全随泪水宣洩了出来,她低着头将他抱住,止不住地大哭起来,「你知不知道,这七日来,我真的差点以为要失去你──」
她话未落尽,他便抬起她下颔,深深地吻上。
阖眸吻得仔细认真,他辗转细腻流连,温柔不捨、缠绵悱恻……
她一怔,眼泪却落得更兇。报复地张牙想咬他的脣瓣,她却被他的舌给趁虚而入──不由自主地闭眼迎合起他的吻,她双手不由自主的环上他颈子,整个人缓缓依附过去,却彷彿这些日子来的惊慌害怕,都被他一点一点地填了回去……
「……舒舒,我该拿妳怎幺办?」附着她脣畔低语,赵云的声音里却含着一点莫可奈何,「我未曾想过的,却都是妳出现给了我……如今,妳让我如何安心去杀敌?」低歛着眼,他的心尖却彷彿被她的泪也给染得疼痛。
她每次都是为了他哭,这让他可怎幺能安下心?
「那正好,你以后出战,都最好能想想我。」嗓音还带哽咽,她睁开眼,含泪地抬眸瞪他,微微张嘴咬上他的脣,「因为你若死了,我便会一直等着你回来娶我,就是做鬼都不会放过你……」嘴里隐隐有血腥味,她又开始觉得想哭,还带几分气愤。
脣上蓦然一痛,他听着她的话,却是不禁低笑起,心头蕩漾一阵,便又再倾过去吻住她,重重缠绵深吻,不再罢休。
接着的吻却从温柔转而霸道,她的脑袋乱得糊成了浆糊,却不禁贪恋他的气息,将手绕得更紧了些。隐约能感觉气氛不太对,可她不想放开……怎样都好,这一刻,他还活着、她也安好──她便觉得这样知足,再也不想放。
一手撑着她逐渐转而覆过来的身子,他一手紧扣着她的脑袋,却是第一回真的想不顾一切、便就这样要了她──
腰上伤处的痛及时拉回理智,他蹙了蹙眉,终于还是恋恋不捨地将她放开,却随着脣边含笑的一句话映入她耳里:「舒舒,我答应妳,绝不比妳更早一步走。」将她拥入怀里,他顿了顿,「妳若不离,我定不弃。」
「这可是你说的、不许食言。」抿唇,她也顺势将他抱住,伸手过去将他的手拉起,强迫地盖了手印,诚作是承诺。
而他讶然失笑,没想她会用上这个,却也任由她去,只朗笑开口:「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赵子龙自然说到做到!」
而她终于才又再度弯脣笑开。「好,说到做到……」
笑声朗朗,他将她稳稳抱着,不久便感觉侧躺在他身上的人儿,竟是累得睡了过去。
他不禁失笑,于是缓缓侧身过去,和她相拥入眠……
──妳若不离,我定不弃。
当初曾相誓相诺,可谁又曾料想过,世事往往,却并不如人所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