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醒得很自然。并无恐惧和惊惶。
他缓慢的张开了眼睛。好象一个已经死去的人突然复活了,面对重新的生命却表现出了异样的镇定和自若。
他首先环望四周看看自己睡在什么地方,他的确是睡在画室那张凌乱的床上。可是却不见那个妖冶的女模特。也不见欧碧。
他起身,下床。走到了那个诡异的柜子面前。从空隙往里面看,里面空洞无一物。更没有昨晚看到的娘亲,以及娘亲的头发。他伸手去拉门把手,却怎么也拉不开,原来门被上了锁。
他转过身来面对着他的就是那个妖冶的女人。只不过那个女人这时候是在画里。她趴在床上的姿态,气韵,甚至连微笑的样子都被空灵化了。他突然想起了自己的书包,不禁猛然转过身来光着身子冲出了画室,到了客厅又冲进了卧室。书包完好无恙的陈列在柜台上。他轻柔的抚摩着,笑了笑。他知道昨晚那个女模特是真的。和那个女模特做爱是真的。而看到光头的娘亲和娘亲的头发来缠绕自己的脖子只不过是幻觉。
可是娘亲的头发真的没了。娘亲的头真的是光头。娘亲的头发就在他的书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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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尾的横凳上面放着一套白色的男士休闲装。那是欧碧昨天黄昏时分出去给他买的。白色的休闲装。白色的羊毛衫。白色的休闲裤。白色的长筒球鞋。全部都是代表着圣洁和空洞的白色。
欧碧知道他喜欢白色。所以给他买的全部都是白色的。
易扬随手拿起裤子套在了腿上。没有穿衣服和鞋子。转身走向了卧室。
客厅里没有人,茶几上汤盆里的汤圆已经没有了热气。他抬头望向宽大的落地窗外。
窗外的光亮已经稀薄而阴暗,天已经快黑了。明亮的灯火在渐次点亮,一个短暂而无知的夜又开始了。
欧碧正坐在阳台上面抽烟。灰白色的烟雾围绕着她缭绕。盘旋,象陀螺般徐徐的向上延伸。一阵冷风吹过,烟雾溃散开来,消逝无影。
她感觉到有些冷,于是凶猛的抽了两口烟。烟在她的肺里冲击,侵蚀,她感觉到肺痛,忍不住咳嗽了两声。怕吵到了易扬,不禁用手掌紧紧的捂住嘴巴。可是还是忍不住咳嗽。脸颊被胀得通红。可她还是要抽,直到不再咳嗽为止。
易扬没有出声,眼睛里却隐忍他人所无法解读的痛苦。他走到沙发上坐好,端起已经冰冷的桂花汤圆往嘴巴里塞。面无表情,一碗接着一碗,直到汤盆里的汤汁都丝毫不剩他才放下碗。茶几上面还剩下一碗,那是欧碧的。他凝望着那一碗汤圆,索性也伸手过去端起来。一不小心,碗子连着汤圆从他手中滑落到地板上面。由于碗子里装满了食物,所以破碎的声音并不清脆,响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