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大,身边人对我的认同,比较一致的是:我是个奇怪的人。连最为了解我的母亲,在我上中学阶段,都跟邻居这样说过我,就更别说工作后的领导对我作这样的评价了。
仔细想想,我的情况还真大差不离。
其实,作为自然动物中的人,本身已够奇特的了,而我自认为我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那么,作为小小的我,又有什么更为奇特的地方呢?关于内心的东西,似乎只有自己才是地道的知情者,经过多次静心思考后,我认为是有一种与生俱来的怪力在乱着我的性。
在我生存圈里的人,大概都认为我很有才华,对我都很尊重,我完全可以感悟得到。即使有的人有时认为我也傲气,我现在都坦然受之。但我所谓的才华,不外乎两个,一个是技术,另一个便是“文气”。不管谁说我有技术,我都绝不否认,因为身在国营单位,就目前情况来说,依然还是不学无术的人较为普遍,严重地说是目光短浅的人依旧占多数。而我,却能认识到这一点,还能变认识为动力和实力,来改善自身存在的状况。所以面对工作,我高瞻远瞩,默默无闻,脚踏实地。那么,在这样的环境里,我还有什么得不到承认呢?毫不隐瞒地说,我连续收获了十年的单位先进,还连续十年四次获省级先进,家里的红本子堆得老高。虽然现在拥有这样的红本子似乎不大有什么作用,不象过去计划经济年代还能起到分房打分等的作用;但在我还是沾沾自喜,甚至趾高气昂,因为这是我辛苦所得,是付出的结晶、收获的象征,是组织认可的最佳体现,我不能不尊重。
但若谁说我有文气,那我可不敢承受。在他们看来,我经常帮忙写些稿子,比如弄个报告、做个总结什么的,说起来那只是闲来无事,所谓兴趣所致、闲来赋笔,实在不值一提,起码不够拿去发表的价值,所以根本不会得到社会的认可。大概在所有的朋友之中,多少年来只有一位让我不能小看,因为他就曾与他人说起过我的情况,说我内里根本没有什么文气可言,别人认为我的情况,那只能是我的表象,原因就是,如果我真有文气,为什么不经常写些文章去发表呢?要知道,谁有粉不喜欢往自己的脸上涂?
这位朋友我就不说是谁了,说与不说都无关紧要,有关紧要的是,他对我的看法,我非常赞同,在这个世界上,我很幸运,不仅有我了解我自己,还有别人对我了解深刻。他说我的情况,算是彻底地说对了,实质上,我的情况就是这样。如果要我写稿子送去发表,还真要露出马脚呢,这也就是我这么多年光帮别人写稿子,而自己却没有几篇大作面世的真正原因。我一直都是在自家的园子里占个坑装得象个萝卜,骗得许多人乘兴而来败兴而归,现在才自我坦露出来,实在抱歉。
到此,我的奇怪的根结似乎终于露了出来,那就是:明明不具文气,可偏偏要猪鼻子插葱——装象,现在想想,我真是虚伪,怪不得活得这么累;明明是微薄的力量改变不了世界,却偏要把自己当成能够撑天的大力士;明明仅凭一个人的善良熏染不了全人类,可偏要屎壳螂上马路——愣充小吉普。在我内心深处,总是想着最广大的事和空间,把自己当成拯救苦难世界的神,实际就是不着边际,不切实际。有人说,人生最大的悲哀,莫过于认识不清自身存在的状态。而我,却到现在对自己才有所了解,不知算不算是天底下最可笑的人?
要说我对自己感觉奇怪的,倒是有两个:一是虽然思想上假大空,但对于具体工作,却不知为什么能够做到细致认真?就在这一点上我认定我是实干主义者,态度上没有一丝懈怠和虚空;二是除工作之外的我的生活和思想方面,确实不敢认同自己,似乎一脱离工作岗位,就思绪乱飞,每天都会飞无数次,飞到九霄云外,存在于虚无飘渺的空间之中。或者,就象被什么样的力量无形地架在了空中,下不得地面来。有些时候,明明知道自己一直在想什么,一直要做什么,自己处于什么状况,可是就是控制不了自己,还是一次又一次地让这样的不良状况发生发展。
然而,细想起来,这毛病却是在小时候就烙下的。小的时候,我就爱看文学书籍,不管是散文、诗歌,还是小说,都啃得废寝忘食,特别是那些中外名著,来回上学放学的路上,每天几趟都是慢慢地走着,痴痴地看着,那蓬头垢面、不修边幅的形象,至今也不会忘记。记得我在小学三年级的时候,就开始购买文学书籍、订文学报刊了,直至今年也没有改变这样的行为。应该说,上学阶段,我购买和订阅文学书刊,就是想大肆阅读,积累知识,为增强文学底力而做的,梦想就是将来当个作家什么的。那时虽是小小的年纪,却也知道什么是文学修养、什么是铺垫之类的东西。现在,我算认清了自己,如果以后还要这样做,就会明显体现我的爱慕虚荣的本性。工作之后乃至以后的订阅行为,与自身的能力参与一同比较来说,可以有几点值得我去思考和评定:第一,若说是为了继续增加文气,实是不当的做法,因为文气不增反降,反而变得非常俗气,俗语、俗形、俗相,整个一人类流俗,无有一点文气可信,实在与家中堆得老高的书刊不相等称,与文人之气之相之道相差甚远;第二,如果说订阅是为了气定神闲,以至超凡脱俗,那也不真实,因为根本不吻合我的实际情况,我很长时间以来就变得心浮气躁了,整天坐立不安的形态,实在让家人看着为我着急;第三,如果是象上学阶段认为的那样,是为了增强本领,为将来铺垫一条道路,那就更为可悲了,因为现实已有力地证明,我根本不具备这样的能力素质,从今往后想了做了也只能是白搭,就别提以前了。
眼下的关键问题,应该有几个:
先,多少年下来,一直给同学,特别是工作、家庭和社将圈的所有同事和朋友造成了一种假象,就是我会写、我能写,我将来一定会成为一个文人。